一面是传统弓道的素雅宁静，一面是《饥饿游戏》里大表姐的飒爽英姿，弓箭运动兼具了“武”的猛和道。在采访之前，有一个论点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接触这项运动的人一定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某种程度上印证了拉弓射箭的现代功效——修身养性，或许真有点儿用。

    文 张晓雯   图 受访者提供

    射箭的人生观

    射击运动大家都不陌生，射箭就不一定了。隋峰认为现在在上海，它是第二次爆发：“九几年的时候上海有几家射箭馆的，后来保龄球火了，这个热完那个热。”但是射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认知度”：“我在外面不用贴广告，就放一张靶纸，连小孩走过去都知道‘哎，射箭’，这是我做活动时没想到的。”

    隋峰现在是专职教练，是上海目前唯一一个从业余开始打，逐渐打到专业，再注册运动员并带队的爱好者，拥有两家射箭俱乐部。现在上海99%的射箭俱乐部都是以反曲、复合弓为主，统称为射准弓，大部分的爱好者都是从这起步。它们都带瞄准器，有完整的弓把、弓片、弓弦。复合弓更“现代”一点，用轮组和3根弦产生动能。而与射准体系整体对立的是传统弓，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这才是更接近它们心目中的弓：光溜溜一把，全靠判断。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射箭都有它独特的魅力。隋峰认为比起橄榄球或是其他更激烈的运动，射箭更适合亚洲人。“因为橄榄球冲击力太强，可能会水土不服，需要过程，经常受伤。相对来说射箭是更偏技巧的。和人的视力好坏、力量要求关联不大。它对技巧，对你对身体的控制力、协调能力要求很高。”

    也因此，一个沉稳的心境在射箭过程中是最重要的。在古代，射箭本身就是六艺的一个门类。武射需要快准狠，礼射就算不要求能打多准，也要准备非常长的时间才打一箭。这也是在隋峰看来，体育令人心动的一点：锻炼时如何把握自己的身体，我可以做到我能控制的事情。即便不这么“目的论”，“有人觉得肩膀不太好，射箭这样的轻运动的概念是现在推崇的；上班的白领一直对着电脑，射箭也正好可以缓解这方面的内容。这辈子你应该有一个一直陪伴你下去的运动。”隋峰说。

    传统弓，就像写生之于数码相机

    即便和隋峰是好朋友，老非玩的传统弓的圈子可以说是和射准弓明着对立。如果说射准弓是高科技的狙击枪，传统弓就是火药枪。

    射准弓不仅带瞄准器，还是一件拼器材的事情。“它可以加平衡杆、换铝箭碳箭，甚至手套都有讲究。我们没有东西可以加，最多画个画涂个油漆在上面。”老非笑说。然而在他看来，设备本身技术含量越低的东西对人的要求反而越高，玩起来也更有钻劲。

    和隋峰一样，他们都认为不会有男生不对射箭有憧憬，尤其是在小时候。“过去小时候受英雄主义教育比较多，对隋唐、三侠五义、杨氏家族、岳氏家族都很清楚，一般都有些尚武情结。弓箭就是一个比较好的切入点，因为没有肢体对抗，相对文静一点。”不像奥运体系下的射准弓那样有很清楚的标准动作，每个人都可以从网上下载训练资料和要素，传统弓的诀窍要领没有特别明确、高度的介绍。“我们看的学习资料是汉代的《武经射学正统》，原版还在日本。还有看辛弃疾、戚继光的那些古书，去翻译。”老非说，“现代弓的箭是从弓的中间出去的，古代弓是没有这个工艺的，从一边出去。所以新手如果瞄准前面打，用大指射法，箭搭在右边箭会往右偏，搭在左边三指射法往左偏，但这个是有办法解决的，不是靠器材，靠动作。但古人说的字可能相当于现在的一行字去解释，写得又非常微妙，这个字什么意思？在什么状态下这么说？都要结合当时的材料和现在的比较。”

    不仅技法古，学习渠道古，连穿的服饰都是古代的。圈子里有的爱好者只是单纯对文化感兴趣，就像只把弓当成了cosplay时身上的一个道具。因而他们射箭时穿的衣服，在老非看来是很不得体的。“一个尚武的员外，古代的大户人家，射箭的时候是不会把日常服穿出去的。他们就穿着员外的、书生的、官府、锦衣卫相对武官的服装，或是公子小姐逛庙会的服装去练习、比赛。但那是制服，不是射箭服。”老非自己平常会选择和尚的道服，他觉得那比较素，袖子也不是特别大，不会打到，扎上腰之后很有精神。四年以来，他右手拇指的茧越来越厚，一个一米九、220多斤的壮汉愣是减了四十多斤。

    人人都是绿箭侠

    老非玩的传统弓，多少也和古人狩猎的生活形态相似。他们圈子里甚至还在筹划一种围猎赛——靶的大小和动物大小相当，鸟靶会挂得很高，猪靶则要射中4箭才算分。但要说更贴近现代生活、更富有竞技快感的，还是遍布上海的各大射箭馆里提供的射准弓项目。

    英雄射箭俱乐部在上海的射箭爱好者中已小有名气，很多住在附近的人经常来玩，甚至还有小孩。但更多的是下班后的白领，成群结队来团健。不少人是通过《绿箭侠》了解到这项运动的，拿着把弓觉得很帅，就这样从最初粉丝的“求体验”变成了常客。

    “不光是射箭，其实运动就是朋友传朋友。”还在念贸易专业的大学生周雅莉就是被鼓动来的，每到寒假和暑假，她都会到射箭馆去练习，顺便兼职。一周时间足以入门，但要打得好，还得看悟性。

    刘兢洋显然更专业一些，他刚当兵回来，已经玩上三个多月了。在半个月的时候，他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弓，这是每个爱好者都梦寐以求的，在打到一定稳定程度之后才能配。“因为那些大众的弓都是有影响的，上面配的东西各方面性能也不一样，如箭台，大众的是塑料的，自己的不容易滑落。也不是说每个人身体构造不同，而是每个人的瞄准不一样，拉锯和长度就要因人而异。弓把、弓片、准心都可以组装、拿下。”

    “刚开始的时候认为这个好重，是用力气的一件事情。”直到后来他才悟到其实最重要的诀窍就是姿势，“一组12支箭，每放一箭的姿势都是要一致的，这样箭出去才会是一个方向。之后就发现太轻松了，因为它完全靠技巧。”

    几乎所有接受采访的爱好者都提到了射箭对人心理状态的锻炼。它锻炼身姿，更锻炼想法。想法不是说要多，而恰恰是少，是减法，要果断。侧身、对靶、不动、抬手、推弓，2-3秒之内，你就演完了一次帅气的绿箭侠！

    Tips

    上海你可以去哪玩射箭？

    英雄射箭桌球俱乐部

    Fitness Pro

    习射馆（传统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