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 计青牧 摄影l 丁嘉 制图l 龚凌
于我而言
忽然忘了那是怎样的一个开始
忘了斑驳的校舍
忘了足迹曾经到过哪里
忘了操场上、窗口边一张张青春的容颜
忘了教室角落里的臭球鞋
但,有些记忆是不会被忘记的
就是
在那个古老而沐浴着阳光的夏日
你我在校园里的开始
前不久和一位朋友聊天,没想到这位假小子型的女人在美利坚做起了男校老师,据说还颇受欢迎。我对男校充满了好奇。有一次她在给高年级上General Study课时,不知为何谈起爱情这个话题,她顺便问了个小问题,“Do you believe in true love or soul mate or pure love?”学生们嗤之以鼻,“Never! That's disgusting! We do not believe in love!”眼前的学生长得活似偶像剧的主角们,但很不幸,他们不信这一套,抑或装作不相信。
在男校中,这是群什么样的孩子?朋友说,由于他们从小到大一直念男校的关系,每个细胞里,每个神经元里,都充斥着青春的荷尔蒙,无论什么话题,经他们绕来绕去,总能绕到敏感话题,然后眼睛里闪烁着狡黠,脸上一抹暧昧的笑容,盯着你,看你怎么回应,他们很喜欢这一套,每每乐此不疲。不过,据她观察,他们八成是故意在逞强,装做很酷,装作对爱情不在乎,其实他们内心对爱情充满了希冀。
其实,男校,女校在西方国家相当普遍,19世纪以前,西方各国实行的几乎都是单性别教育。比如说,英国的传统中学都是男女分校的,也成就了经典如伊顿公学这样的名校。直到20世纪初,随着现代教育观念的确立,男女合校的教育方式得到认同,大多数学校才渐渐改为男女合校的方式。
相比西方,中国的男校女校数量较少。1851年,美国基督教圣公会琼斯女士在上海虹口礼拜堂后设立一座女校,命名为文纪。刚开始,文纪只有8名学生,其课程也相对单一,上午学浅易的《圣经》和《四书》,其余时间学习纺织、缝纫、烹调、园艺等。10年后,另一名传教士——美国基督教圣公会格兰德女士,为纪念故世的丈夫俾文先生在上海又设立一座女校,并以其夫“俾
文”命名。这里的女学生们除了学习圣经、国文、算术以外,还学习缝纫、刺绣。之后,两校合并成立圣玛利亚女中,旧上海滩的很多名媛淑女都出自这所学校,如张爱玲、俞庆棠等。学校完全按照美国式方法教育:除必修课外,还有家政训练和音乐舞蹈表演等选修课,传授西方上层社会的礼仪、社交知识。一年学费一般学生是84元,相当于普通工人10个月的工资;专学西文的一年学费是168元,其他伙食、杂费尚且不包括在内。这样高的费用,普通人家显然是难以支持的。当时,圣玛利亚女中已经成为上海第二所贵族教会女校。
而排名第一的贵族学校当数中西女中,著名女作家程乃珊的母亲潘佐君是中西女中1940级的毕业生。据程乃珊回忆,当时母亲就读中西的花费,最大的是在校园为同学开生日party,请你去,要准备礼物和行头(衣服),礼物不能普通,衣服又不可以重复,你往我来,每次回家过周末都有party,这笔开销很厉害。还有万圣节、圣诞节、演戏化装party,都要自己掏腰包的。另外,早在上世纪十年代起,中西已在初中开设优生课,并提出“一个不算少,两个正正好,三个可以了,四个太多了”的理论;还有家政课,这里所谓的家政课并非是做家务这点范畴,而是给你看纪录片,向女生介绍各种世界品牌的生产过程,如化妆品香水唇膏的生产过程,英国某品牌瓷器的历史及生产流程……提高学生品位开拓眼界。现在看来有商业行为广告植入之嫌,但是就当时而言,还属进步,以至于当时中西女生办嫁妆乃至后来成家,买什么需什么品牌,她们心中一本账。
程乃珊的父亲则毕业于著名的清心男中(现上海市南中学),也是当时比较出名的一所男校。据说,当时校方对学生仪表有严格规定,如皮鞋跟不能踩踏,天天要擦干净,校服的风纪扣一定要扣上,被褥也必须像军营里那样叠得有棱有角,教官会用一角硬币往床铺上一扔,如能弹跳起来就OK,如陷入床铺就不及格。这看似吹毛求疵,但却培养了学生凡事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习惯。
在清心男中的对面就是清心女中,1953年,清心女中更名为上海市第八女子中学,上世纪60年代末开始男女兼收,遂改为上海市第八中学。历史循环就是那么有趣,在经历了40余年后,上海市第八中学开始招收男子实验班。消息一出,悲观的人立马否定,乐观的人立马吹捧,我们很难去判断,他是否会像过去男校一样成功,但是我们可以判断这样的尝试,未尝不是种进步,因性施教,教育的多元化,弥补当前社会中性别教育层面的缺失。当然对学校自身来讲,也需要在运行当中不断地调试修正,借鉴多元的办学经验,使其更加符合客观现实的要求。其实就算失败,也没有什么可怕,鲁迅先生曾经说过,地上走的人多了,便会成了路;鲁迅先生也同样说过,如果走了歧路,那么也不必自艾自怨,回头再找新路便是了。敢于尝试,本身就是一种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