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昆

    近日湖南湘潭市政府在《湘潭日报》以及湘潭市政府门户网站上公布了36个市直部门共508名领导干部联系方式。短短半天后，湘潭当地的一些网站就删了相关信息。湘潭市政府部门知情人士解释道，有领导说网上就不要搞了，怕外地不相干的人看到了，乱打干部们的电话。

    （据《法制日报》）

    对于网上“得而复失”的领导联系方式，网友的反应颇为激烈。有网友甚至说，“怕骚扰你当什么领导”。这话有些激进，但并非毫无道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本是我党的一贯传统。而加强与民众的关系，则本应是现代政府及其官员的基本理念。在媒体的强烈关注、网友的激烈炮轰后，是否将领导电话在网上继续公开，是摆在湘潭市政府面前的迫切命题。

    问题在于：倘若当地政府不愿意在网上公开电话，即便网友们在努力之后勉强得来，又能产生多大效果呢？是的，删除已经上网的领导电话，无疑是一个败笔；而“有领导说网上就不要搞了”这个解释，则让人感觉湘潭市政府的公开举措，并非那么心甘情愿。

    心不甘、情不愿地公开电话，能有多大意义呢？这些年在媒体上，我们早就领教过很多“一问三不知”的官员。而各级官员应付来电来访的花样，同样也是层出不穷。基于一些官员的表现，即便在报纸乃至网络上公布了电话，他们恐怕也很难通过民众来电来信，真正去探查民意、解决问题。是的，领导给不给电话勉强不得，能否为民办事更勉强不来。

    老百姓为何要领导的电话呢？这是个更值得探讨的问题。是啊，倘若事情能在政府对外窗口解决，麻烦能在公检法得到公平处理，老百姓何苦要领导电话呢？在我看来，这同样是“信访不信法”的表现。中国政法大学马怀德教授曾指出，人们解决纠纷“信访不信法”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是的，所谓“信访不信法”，其实质是只信权力，而不相信法律：这不仅会使各级官员疲于批示，更将政府日常机构置于可有可无之境地。

    湘潭市委宣传部等部门回应说，他们对这次公布领导干部联系方式一事也不是很知情。《湘潭日报》以五个整版公布领导联系方式，当地宣传部门居然“不是很知情”，这是何等“推诿”。而《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实施已近四年，已经上网的领导电话却又删除，这又是何等荒诞。《条例》要求“涉及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切身利益的（政府信息）……应当主动公开”。网上“得而复失”的领导电话再次表明，“主动公开”仍是空中楼阁。

    几天前，张家界市纪委书记汪业元发出一条微博，附上了个人公开承诺书的照片，内容包括个人手机号码、办公地点、电子邮箱、认证微博和工作情况发布网站等（2月27日《中国青年报》）。汪业元因此被称为“官场另类”。在我看来，公布自己的联系方式，直至为人民服务，依靠官员的“另类”或者道德自觉，是很不靠谱的；它需要一个健康的权力运行与监督体系。

    我认为，不论是官员主动公开电话，还是政府主动公开信息，抑或是改变官员“权大于法”、民众“信访不信法”的局面，都需要对权力运行、民主监督重新进行顶层设计——也就是，要全面推进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四位一体”的改革。当然，这需要人民日报所言“宁要微词，不要危机”的政治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