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地铁站出来,一道白色闪电忽从眼前掠过。等我回过神来,才看清楚是个一丝不挂的男子,像条逆水而行的鱼,奔跑着消失在下班汹涌的人流里。速度快得犹如一架超音速飞机,把男女老幼的惊声与尖笑远远甩在了身后。远远望去,已经放慢速度的男子紧急加速,向着央视方向一路绝尘而去。雪白的背影,飘在北京秋天的风里。
在中国裸奔,就像亚马逊流域
的食人鱼游到了长江里,后果不容乐观。如果不是输掉了真心话大冒险,定是有所寄托。我和朋友们聊起这件事,众说纷纭中,有个人的答案简单却颇富见地。他说:无他,惟放松尔。
其实,裸奔也并非舶来品。一代男神夸父,在几千年前就已引领了风气之先。传说他正是因为执着于向太阳展现自己的阳刚之躯,才最终被其迫害至死。以前室友中的某人总是谴责我,洗完澡赤身裸体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伤风化。对此,我很不以为然。我的举动既非亵渎神圣也非行为艺术,仅是想以这种方式享受一点做人的自由。
那位浪里白条就像个灰色中的红点,给了我刺激和震撼。在当天的日志里,我写到:多么羡慕那些裸奔的人。他们像野马,像恐龙一样在天地间行走奔跑,短短的瞬间,他们回到了祖先生活的年代。如果你感到累了,如果你愿意,就请你摘掉面具,褪去沉重的外壳,裸体行走!
某个夜晚,乘着酒兴,在室友们近乎起哄的喝彩声中我开始自己的第一次裸奔。打开房门,寒风趁虚汹涌而入。鸡皮疙瘩犹如雨后春笋般在我身上弥漫开来。见我犹豫不决,有人一把扯下床单把我推了出去。随着房门砰然关闭,我陷入了永无止境的寂静与黑暗之中。我用力拍着肮脏的房门,求他们让我回到屋里,就像个被反锁在桑拿室里的人想要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