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开始到三十岁之前,我一直坚定一个信念:我们的生命有个必然的期待,一个目的地。可以肯定,有一个人,他在等着我,那里有我们必然的王国,天堂的居所。我相信我必会有一次真正的相遇,那便是现在推断的秘密约会吧。与我约会的主人是前生的安排,是今生对身心守持的根本,我的信仰之托,身心命脉所寄——他是一面镜子映照着我,让我得到生命终极的、安心的可能,真正认识我自己!所以,我必须找到他。
一段时间,我也为一首喜欢的诗歌困惑,那是自己翻译的美国诗人勃莱的《当我们成为爱人》:当你听到诗人唱歌你会笑还是哭?/越过春天的第一份温暖,越过毒芹钩吻上的阳光/那是毒芹/在墓地的草上摇摆/在我们与世界发生关系时,那东西鼓励我们/在夜晚,我们秘密地与苔藓约会/当黑夜歌唱家唱起歌,你注意到老鼠在经过吗/他们的轨迹类似于星星的位移/你听到过蜀葵的咕哝声吗/通过寡妇的门向前带走它们多毛的生命/墓碑缠住失踪家畜的一点羊毛/否则在田野里它们被吹得四散/你和我沉
浸在爱中。月亮渐渐升起/持续很长时间/我从十岁起就开始爱了/母亲拉着我的手在春天的田野上/那是我们听到毒芹呐喊的日子/从那以后我们成为恋人,我们的路被决定/我们笑,我们哭,在春天的温存之上
诗歌主题是关于爱的探询——秘密地与苔藓约会。一个人长大,要寻找爱,呵护爱的时候,这个过程他们不明白自己需要的,以为的爱,沉浸中的爱究竟如何显形,此刻得到的快乐美好,是真的吗?似呓语的诗句产生了巨大的回旋空间——幻梦般的真实似乎更让人迷恋。所以爱,这冥冥中的约会总是不能如期而至,它作为象征和隐喻一直折磨我们的期望和想象。
庄子之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能言。是啊,美,它本无形,本在无意,你到哪里找呢?它是个混沌,是个大,是绝对的空。《石头记》洋洋数万言,还没有将空洞学、虚无学、太虚幻境学讲个明白?可人们为何读此书难免泪湿沾襟,唏嘘抑郁呢?谁也不愿相信,爱或心或意或境,本是内心制造的幻影,只是不愿彻底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