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石染 图 资料

    女同事佯装要打他，他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脑，说，“怎么啦？我可没想到有这样一层意思哦。”

    坐在李颖对面的面试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问她，你懂时尚吗？关心最新的娱乐新闻吗？你知道，我们这是一家新媒体公司。李颖直视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这是李颖来上海的第一个月零十天，作为一个路盲，她终于开始循着地标和地铁驶进驶出的规律，在这个城市日渐熟练地穿梭起来。现在，她需要一份工作，来和这个城市发生点更深层的关系。

    朝十晚六的生活最开始的时候有一种新奇感，每日在5点50分，李颖会准时打开电脑，将一天的工作量细化成一个个点，用序号排列组合起来，与之同时，时间也被分别放在一个个栏目里，一目了然。她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快乐。

    晚上6点坐上地铁时，她遇到次数最多的是公司同事小凡。据她的观察，小凡是他们这一组的核心人物，除了主导和筛选创意外，他最大的爱好是开玩笑，无一例外是黄色笑话。女同事佯装要打他，他一本正经地对着电脑，说，“怎么啦？我可没想到有这样一层意思哦。”似乎，她们都并不讨厌他。

    每天下午5点50分，李颖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总能看到小凡在桌子上，皱着眉，盯着一张纸，偶尔画上两笔的模样——距离与客户谈判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最近，小凡的玩笑也越开越多，办公室里能听到一阵接一阵围绕着小凡的不正常的high笑声，这是大家唯一排遣压力的方式吧。有一次小凡还特地挪到李颖身边，悄声问她:“看你很少说话，是不是听不懂我们平时开的玩笑呀？”他认真地望着她，让她分辨不出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李颖对于小凡却并无坏印象。

    周五下午，小凡兴冲冲走进办公室，大喊了一声Darling后，向大家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今晚由他单枪匹马去和客户吃饭就行了，合同基本定了下来。小组里的人开始开始了欢呼。有人说，有小凡出马，没有搞不定的女客户。

    待小凡兴冲冲地收拾东西出去后，办公室里的气氛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李颖才感觉有些不对头儿。

    “你觉得小凡怎么样？”“难说，挺能来事儿的。”“这次估计是想邀功吧。”“乡下人总归是乡下人。”

    最后一句是上海话，李颖听懂了。她往窗外看了眼，窗户玻璃上蒙了层水汽，她的脸和二十四楼外面闪烁的灯火氤氲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