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谢可慧 图 资料
梁文道先生在《饮食男女》上开过一个专栏,叫味觉现象。曾在香港读书的好友说,当年他曾无限迷恋美食,也无限迷恋梁先生。他的形容是,读他的文字,觉得爱吃成了文化,于是,吃也不是罪过。我买的书叫《味道之第一宗罪》,我的感觉是,人之欲望在味道中,会有一种朴素的存在。于此其中,恰如其分,物欲、情欲,便是绵延不绝的美好。
据说,行万里路的人挑剔又博学。我时常猜测是因为被太多美食养育了,所以觉得,梁先生的敏锐都自然而然。他对“正宗”的比方是,一家意大利餐厅必须由意大利厨师用意大利设备、材料和方法去煮意大利菜,这倒是与我们扎堆去本族人去得最多的餐厅为“地道”标志的方式有点不一样。不过,一气呵成是梁先生的惯例,接下来写的《注册扬州炒饭》《米其林的科学》《可以吃的纸》,他的顽固的食品科学观,一点都不掉以轻心,那说起新派和食的那般严谨和考究,颇有日本前财务官木神原英姿的姿态,那句“餐饮的输出,就是文化的输出”,也可妥妥形容他。
异乡客,思乡客。情分,是梁先生前前后后都不放弃,并贯穿于食评的核心,也难怪好友的迷恋,大概这思乡情切也算是个缘由。有一篇文叫《初一的饺子》,他在其中写道,除夕夜,他们都会吃外婆包的饺子,因为透过这个仪式和方式,使家族的人更知道家族的存在。他在最后说“她用她的方法把河北老家的记忆带到了香港的桌上”,透露出游子想家的味道。也许,我们吃着另一种美食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会搜寻记忆中的熟悉。厦门和台湾都有一种叫“蛤仔煎”的食物,是两岸最标志性的美食观望。一次,带着小侄女去台湾吃,小侄女说:“这不是厦门吃过的蛤仔煎吗?”人群中,一个阿姨,问我们是不是福建人,我摇头。她好像略带失望又有些尴尬:我,是福建人。那情形就似梁先生文中的那句“处处为家处处客”。
梁先生对味道,连边边角角都叙述得天衣
无缝。特别是写厨房,述密室,半点都不含糊。在他看来,物质与情感都在社会丛林已渐渐剥离,变得不再那么亲密,所以他尽量在用轻松的方式说一个事实——味道俨然已是一个奢侈品。
表姐也读过梁文道的文章,她说,那是一个传媒人独一无二的思考方式,表述起来,散合得当,游刃有余。而我读完的时候,更觉得书的温度热烈,它绝不叫你烫手,只告诉你,你的碗里都是纪念品,你活着的每一件有交集的事都是朴素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