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牛津大学博士,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
刘勋是个很有趣的人——在加拿大读硕士,在英国牛津拿到生物学博士,归国后供职于上海生命科学院,怎么看都是纯理科男一枚,现在最感兴趣的却是国学。“实际上,我正是在出国留学后,才真正认识到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性。”
从小刘勋就爱读古代典籍,可总也读不明白,越看注释还越糊涂。本来以为是自己笨,到了国外却发现,并非如此。“古希腊、古罗马经典也不易读,但西方学者非常清楚难点在哪里、什么是要提示读者的,经他们的整理、注释和解析,就好读多了。”他意识到,中国传统典籍未必那么难,而是国内专家不为读者考虑,设置了很多“伪难度”。
那何不自己动手试试看呢?2008年归国后,刘勋决定从《左传》入手,先做一个读本,一篇篇挂到网上。2010年春,徐渊找到了他。同为理科生的徐渊也酷爱读经典,当时,他刚在上海办了“新知书院”,“不为盈利,只为寻找同道,一起读书。”徐渊明确地把国学和生意经分了开来。他的想法和刘勋一拍即合,“《左传》读书会”就这样办了起来。
为什么选择《左传》?刘勋给出了三点理由。
首先是重要。“传统文化是长河,《左传》则是源头,通常,上游最清澈,而越往下越浑浊。”刘勋是想追根溯源,看看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其次是有趣。他认为,《左传》这样的经典最早写在竹子上,又经历了焚书坑儒,却传来下来,“除了它们的历史价值,必定很好看,人们爱读。”说到这儿,他还搬出了“适者生存”的生物学概念。
最后也是刘勋十分重视的,是《左传》和现实的关联度。在他眼中,春秋时期秦、齐、鲁、楚等诸侯的格局正是“大国博弈”,“古人大脑的精密程度、对人类生存状况的理解,和今人差不多,充其量科技不发达。”他还注意到,今天的许多地名起源于先秦,像三秦、三晋、荆楚等,“至于后来流变出的其他名称,反而被我们遗忘了。”《左传》里还不乏“现代语”,如会所、百度、达人、宾馆等,有些甚至含义都差不多,这让人倍感“穿越”。
通过两年连续阅读,到100期的时候,他们读完了《左传》。刘勋表示,自己也有了很大提升。“我能看出哪些事是长久的,哪些只是昙花一现,心态也就淡定了。”由于近年来身为秘书,阅读《左传》也让文书工作获益匪浅。更重要的是内心的充盈,“西方经典读得再熟,那终究也是别人的事。而读中国经典,哪怕你不赞同其中的一些观点,却感到无比亲切。”
当然,刘勋并不认为自己的解读就是“正解”,他也不要求读书会成员跟他保持一致。他提倡“贴近文本,各自吸收益处”。带着这样的宗旨,《左传》第二轮已开读,而他还将向国学的更深更远处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