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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10月02日 版面导航 标题导航 返回本期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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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明自己很好玩
陈崇正

    我们大部分人一生之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明白自己总必须寻找点什么,往往是痛苦的开始。在找到半步村之前,我一直在快感之中写小说,一切并没有任何异常。我知道自己写得不好,但文字能换点稿费,偶尔还有人叫好,也勉强能混得下去。

    但几年前,这一切发生了变化。在我的写作过程之中,由于懒得重新命名,我将所有人物都栽种在一个叫半步村的虚构之地。在这样相对集中的时空之中,一些人物不断被反复唤醒,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也反过来唤醒我:我为他们编造的故事,并不一定是他们希望开始的。

    正是在这一刻,我告别了青春写作,而将自己置身于寓言式的写作之中。你可能无法理解一个虚构的村庄给我带来的冲击,它的每一扇窗户,每一条排水管道,每一声耳语呢喃,或者一只蜜蜂飞过荡起的微弱的气浪,都蕴藏了生存的温暖、痛楚和秘密,都值得用心去体察。这样说,可能会招来嘲笑——这样的套路,福克纳和莫言等前辈都是这么干的,没什么新鲜的。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用一个村落来作为他作品中的地标的确没有很高的技术含量,但是并不是每个作家都适合拥有一个半步村。半步村对于我而言,并不是故事在一个空间上简单的叠加,而是提供了一种与现实必要的距离感,一种分寸和尺度,让我可以像一只大肚子的蜘蛛那样进行耕织,不是贴在地上,也不是飞在空中,而是获取了一个悬空俯察的自由视角。

    在以半步村为记忆基点的模型之中,我的写作大概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比较荒谬夸张,一类相对温情。这本小说集应该就属于后者。小说并不会蓄意去伤害什么,它只是将生活带给灵魂的伤疤记录下来。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能写多少,对于创作这件事,我一直都是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既相信我能写好,又悲哀于时空和才华的极限。有一天晚上我做梦,梦见我就要死了,但我惦记的居然是硬盘里那些还没完成的小说。醒来时我对自己说,你还没写出自己最重要的作品,所以要粗鄙地活下去。无论现实有多么令人难堪,但只活一次的痕迹,必须刻得足够深,入骨入髓,才不白来这一遭。这样想过之后我心满意足又迷迷糊糊睡去,待到真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想着自己做个梦都这么严肃,本该梦见仙女下凡的。

    若一个作家整天背着意义走路,也太累人了。大概活着总得做点什么,做着就痴迷进去,总要了无遗憾,严肃起来就挺不好玩。我本就是一个挺无趣的人,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辣,就喜欢喝闲茶,之所以写小说也为了证明自己很好玩,但这样一来便是更深层的无趣,这真是好玩。

    (选自小说集《半步村叙事》自序,2015年3月花城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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