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商业会计学校 周维一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没由头地想起一句诗。 又到春季,鸟儿呓语,花儿争艳。灶头上炊烟袅袅,窗外是雨落黑瓦。案头前泛黄卷角的是那本《苏轼诗集》。我缓缓拿起,执于手中,翻开。一读,沉迷。 “识遍天下字,读尽人间书。” 年少时的他,酷爱读书,以此作乐,即使天天读,夜夜读,似都不够。他便把这副对联挂在门上,后经老者指点,各加入“发愤”、“立志”二字,以勉励自己。小时候的我读不懂这诗中的一方傲骨,以为这是他年轻时的自大高傲,现在细细读来倒觉得这是少有的狂傲读书之气,若是没有这股“自大”的傲气,壮志凌云的他又哪来“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名句呢? “秋花不似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 入朝为官的他,曾去拜访当朝宰相王安石,嘲笑他见识短浅,纵然有别的花落瓣,哪有菊花落瓣的呢?王安石觉得苏轼这番举动有些缺乏历练,故让他至黄州,直到苏轼看到那赤壁岩下第三道岩坎上的菊落瓣,才恍然大悟,我本以为苏轼与王安石处处敌对,觉得他俩一直是合不来的政敌。时间久了,才发现他们是知己,在文坛上惺惺相惜,在政坛上相爱相杀。王安石死后,亲信门生无一人来送葬,苏轼却是为他这位“早年政敌,晚年诤友”请了谥号。读到这,不由得为苏轼感到惋惜。 “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指责“青苗法”的有名无实。 “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反对“农田水利法”,讥刺兴修水利。 “岂是闻韶解忘味,迩来三月食无盐”,讥刺“盐法”行之太急。 在批判面前,他的语言变得一文不值。他的诗倒变成了“讽刺朝廷”的诗。乌台诗案使他开始认识到,他根本应付不了官场上极其复杂的人事斗争。由此,他开始对仕途心灰意冷,心中的壮志,最终是被他无奈藏在了诗里。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他写完这首《自题金山画像》,不过俩月,便撒手人寰,与世长辞了。 那句“心似已灰”和他往常那狂放豪迈的诗词截然不同。经过一生的漂泊不定,不知是不是他觉得与这花花世界再无交集,淡然写下这首诗,漠然离开。而黄州惠州儋州,都是苏轼被贬游历之地。失意也罢,坎坷也罢,都只能任其飘零。一腔壮志,最后还是让它随风去了。 后人岳希仁对苏轼的评价则是“一代文豪”。 他当然对得起“文豪”二字。 无论是温柔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还是不羁的“一蓑烟雨任平生”,抑或豁达的“也无风雨也无晴”,千百年来震铄古今,又何尝不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读,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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