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 我抬起下巴,使劲嗅着浓郁得如同糖浆的香气。它们彻底融化在空气中之前,在我的鼻尖打转。 有多久没闻过这种味道了。一只雪梨,两勺川贝粉,几块黄冰糖,放在蒸锅里慢慢炖出来,才会有这么纯真而经久不散的味道。 闭上眼睛,潮水般的记忆扑面而来。 小时候经常嗓子不好,一天到晚地咳嗽,然而我很排斥吃药,所以妈妈会一直用川贝粉炖梨给我润喉。 记忆中的炖梨永远是香甜的。果肉虽然已炖得发酥,但还留着微微的爽脆,咬一口,唇齿间便满满的是梨汁和黄冰糖的味道,还带些川贝粉的苦。 我总喜欢待在厨房里,看着妈妈炖梨。挖掉了梨核的雪梨活像一只胀鼓鼓的小袋子,安静地待在蒸锅里。我能听见锅里的沸水在咕嘟咕嘟地唱歌,它们的歌声带着散发甜味的水蒸气在起舞。 炖好的梨,果皮颜色会变深,变成褐黄色,雪白的果肉也会带点浅黄色,我真的很喜欢果肉,它们甜得好比太妃糖,却还保留着水果的清甜,甜得恰到好处,却不会发腻,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 一只瓷碗搁在我面前,将我拉回现实。 “想什么呢,快吃吧。”妈妈敲了敲我的脑袋瓜,将我正在神游的魂儿敲醒了。 “嗯。”我眯起眼。碗中浸染着雪梨的糖水在灯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泽。我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上一勺。 没变,依旧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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