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会感到孤独。也许只是因为在某一刻身边没知心的人,心情的频率与周围世界的频率不一样了,也许只是想到了没法抛却的忧伤往事,每每那时,眼前的灯就忽然暗了,人们在只剩影子的黑夜里饱尝自己的卑微与彷徨。《朗读》这首短诗,就是这样一首诗,将孤独表现得淋漓,也将孤独剖析到了直指人心的最深处。 “我不是一个可以把诗篇朗诵得/使每一个人掉泪的人”,作者简单的陈述,却隐隐铺下了一条幽幽的路。试想,又有谁能够让每一个人都懂自己内心的想法呢?有时候,一个看似理解的目光向你投过来,这眼神背后或许不过南辕北辙。作者有这样的感觉,他才会一个人朗读,一个人臆想,臆想自己站上舞台,鸟儿是听众,墙壁被感动。可最后,作者不得不用一句自嘲的“谢谢大家”作为一个人的谢幕。他告诉我们,至少他曾热烈地爱过朗读,或是卑微地爱过。可以说,正是这种孤独感造就了人的光芒,换句话说,灯灭了,但影子在亮。 这让我想到了弗兰茨·卡夫卡,一座同样落座在文学版图上的孤独城市。他的作品在临死前都未问世,他在给他好友最后的请求中说,必须烧毁掉他书箱里写字台上一切他的文字。最终他的好友没按其遗嘱做,那些惊世骇俗的作品才得以存世。卡夫卡是一世孤独的写作者,他始终躲在玻璃墙后面,不结婚,不交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写作,甚至生命即将消失之际,他也偏执地要求销毁遗稿,切断与世界最后的联系。然而,他灰暗晦涩的孤独深处,一种思想的光辉却投射到了他的影子上,《变形记》里荒诞而前无古人的风格足可以使它发光。 不论是卡夫卡还是王寅,他们都是孤独的,但他们都在发光,这种感动的光,执着的光,卑微而热爱的光,只有在灯全部暗下之后才能变亮。 《那些年》里说:“我想成为一个厉害的人,所谓厉害,就是让这世界因为有我,而有一点点的不一样。”王寅做到了,他让别人读到了他的文字,然而他仍然享受着孤独,是因为只有孤独可以铺出一条黑暗恰到好处的路,等待那摇曳的思想微光漫步。 那么,王寅究竟为何要“朗读”,而不是以沉默的方式静静燃烧呢?“关上门,不是为了幽禁欢乐,而是为了解放悲伤”,这是叙利亚诗人阿多尼斯在《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中所说。人需要排解,因而他们这些承受了更多孤独的作家,也要以一种方式解放他们深埋的悲伤,不是给人,而是给 “黑色的鸟”,那是些最不可能理解自己但也最完美的听众。阿多尼斯还说,“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诗歌,这座浮桥架设于你不解的自我和你不懂的世界之间”。 由此,你开始真正明白了孤独。它是一首诗歌,充满了太多的不解,它也是诗人的思想载体,是黑夜,只有当它降临时,每一片湖水才能独自承受黑暗,同时只有那时月的粼光才会在湖面上星星点点地闪烁。也就是,灯暗了,影子在发光。 投稿来信:静安区梅园路77号1716室《学生导报》编辑部《红花》收 投稿邮箱:joan1966@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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