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7版: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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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2月25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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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ST CALL

【文/于是】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期。但我已记不清楚,第一期是从何开始的。

为这份期刊写专栏,已成了我这些年来每个周末都会记住的事,电脑的文档里每个月都会有名为《生活周刊》的稿件。得知休刊的消息后,我在电脑里搜索一番,惊讶地发现,从2000年开始,我就为这份时髦的周刊写专栏了,起初是不固定的版面,大约从2005年开始就有了每周固定的版面,一直到现在,2018年年底。

我有一个朋友是做游戏的,他推荐过一款日本团队做的小游戏,界面非常简单,颜色一共都凑不齐十种,有一种俄罗斯方块的古早感,主题是造城。主角是孤独的市长,要在有限的棋盘格中把人、狗、树、房子结合成小社区,继而造大社区,继而盖大厦,继而盖城堡……我的最高纪录是400多年。这是一款很容易上瘾的游戏,我在心烦意乱时会用它集中精神,也会在忙中偷闲消遣一下。这很像写专栏——碎片的、有限的、消遣的、 上瘾的、延续的。我的地盘,不知不觉就是以太网中的几百年……哦,应该说是现实中的十多年。

有一次,我在上海的一家咖啡店做文化分享活动,讲一个小时的英国文学。现场有一个年轻女孩,肤色很白,笑容很淡,她说自己是这家咖啡店的员工,算是利用职务之便来跟我打个招呼,想合影。她说,家里一直订阅《生活周刊》,她从初中时候就开始看我的专栏,她妈妈也爱看。后来她去日本留学,有时会拜托妈妈把剪报夹在家信中寄去给她看。我听了,眼泪都快流出来。我虽很不适应这种场面,但还是赶紧去合影,要她记得代我向她妈妈问好。那天,我们聊起这份期刊,它既年轻又长寿,伴随我们一整个青春。不知今天这篇,她和她妈妈有没有看到呢?

在此,谢过《生活周刊》的各位总编和各位负责专栏版的编辑。在纸媒渐渐消失的这些年里,我们都是流水的兵,但是,哪怕铁打的营盘都改成芯片的了,也永远有读者和作者。更要谢谢所有的读者,陪我任性地写完这些年,三四百篇小文章,写满了儿女情长,世事无常。

现在的感觉,很像登机前的LAST CALL。告别与迎接,总在同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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