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26版: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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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1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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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娆记

发声与发生

【文/于是】

要仔细回想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不喜欢打电话的人呢?就连微信中的语音留言都不喜欢。

前任男友喜欢在开车时用语音回复她,手滑,嘴笨,脑子有时也不太清楚,一句话回了几条三两分钟,还是没把意思说清楚,只会把她听得越来越烦。对一个人没有耐心了,距离分道扬镳也就不远了。幸好现任男友也不喜欢,哪怕他回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嗯”,她都觉得比语音好十倍。

现任男友话少,不太爱与人长篇大论地交谈。若是十多年前,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和这种闷闷的男生在一起的。她还记得,每每寒暑假都和闺蜜煲电话粥,从热播首播连续剧到重播一百遍的连续剧,从痛经到减肥,都是她们的谈资。同样是电话粥,和初恋男友明显就和闺蜜粥的质感不一样:更黏、更甜、更鲜,又好像加了很多味精,吃完会更加口干舌燥。在漫长的电话粥里,听了很多沉默、呼吸、犹豫,听彼此讲秘密、心事、白日梦。

过去这么多年了,恋爱好像变得很没有新鲜感了。她和现任从没有打过超过二十分钟的电话,那一通,还是因为要商量要不要拿下他同事出让的一套二手房。那么大的事,二十分钟也就说完了,思路清楚,论据清晰,数字确凿。他们都已是利落的成年人。 她听出他真正的用意,但她不会在这样一通务实的电话上胡搅蛮缠。她不会反问他,房子要写谁的名字,买下的话是不是要打算领证,诸如此类。她只会帮他分析,首付多少,按揭几年,贷款的利弊。

除此之外,他们的同居生活好像用简单的句子、丰沛的图标就可以解决了。不管撒娇、生气、忙碌、厌倦、争吵,只要看看手机,就能彼此明了,大概这才是这段感情最让人放心的地方吧。无需多言。她想,这无论如何都算一种默契。

和少年时代比,她的话越来越少了。她懒得去想这和历任男友有没有必然的关系。生活、娱乐、购物和工作,各方面都变得驾轻就熟,她觉得人生就是应该越来越轻松、越来越安静。那些为了琐事叨唠、为了发出声音而唠叨的人,会成为她想要的安静生活里的噪音。所以她很庆幸能遇到现任男友。

对她而言,少女时的爱恋是说唱嘻哈,成熟后的爱恋是极简古典。有些人可能恰好相反。有些人需要恋情的刺激才能有言语。有些人失去恋情才能有自己的言语。有些人说着说着就爱上了。有些人说着说着就爱不下去了。

所以,世间永无安宁。

所以,世间总有恋情在发生。

 

 

生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