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从一开始就在“手造”，制作工具，赖以生存，生活的意义大于创意的层面，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必备的生活技能。如今，再谈“手造”，却要分为两部分来理解——谁在“手造”，又“造”了什么？我们喜欢听到的解释是，手艺人有时也是“守艺”人，用时光打磨出一件精美的作品，这是他们对手艺的坚持。至于手艺带给他们什么，反倒是一个听得较少的话题。

当手艺人们对一项技艺了解到一定程度，或是持续了足够的时间，他们对手艺的理解，通常都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二十年来，做了两万件作品的珊丽娜，把盘扣技艺升级成了“盘艺”。但到了她现在的层面，又不太去谈具体的作品本身，虽然她还是不断在创作新的盘艺作品。时光太长，琐事亦多，三言两语难以诉清，不如用更宏观的视角、更长远的理想去促成这门技艺的发展。

不知路小五是否想到，自己“转行”去做勺子，一做也做了两年。从单纯地用手工定制勺子，到收藏勺子，知道了不少勺子背后的文化和演变史。在这个阶段，勺子本身在路小五的眼中，已经变得抽象了，它虚化成一个符号、一个箭头，无论那一边指向的是人，是世界，还是文化。对勺子的理解变了，工作室的名字也变了，唯一没变的，恐怕只有每天给自己勇气，坐到金工台前，去把想法实践出来。只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今天的金工台和昨天的也是不一样的。

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又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对“手造”而言，有形即是无形，无形也幻作有形，这就是时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