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33版:倾情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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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0月1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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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作为博物学家的莎士比亚

【文/潘飞】

    《莎士比亚的花园》

    作者: 西德尼·比斯利

    出版社: 商务印书馆

    《莎士比亚的鸟》

    作者: 阿奇博尔德·盖基

    出版社: 商务印书馆

莎士比亚给后世留下了大量无与伦比的剧作,世人只知他作为文学巨匠的一面,却未曾知晓他作为博物学家的一面。英国批评家、剧作家约翰·德莱顿评论莎士比亚“是一个在所有现代,也许还有古代诗人中具有最大和最全面心智的人。所有自然界的意象都在他的脑中,他可以信手拈来,运用自如。当他描述任何事物时,你不仅仅看到它,你还能感觉到它”。英国学者斯珀津也曾指出:“……诗人的心……能征服它工作时所指挥的一切材料,能以自己的主导感情印染它的进程中所遇到的各种材料”,莎士比亚就是这样一位“印染得非常微妙而精致”的诗人。经过他那支神来之笔的点化,大自然的一切事物构成了一个个优美的世界并与形形色色的人发生关联。

《莎士比亚的花园》《莎士比亚的鸟》带领我们将目光倾注于这个“大自然诗人”,并引导我们大胆猜测:莎士比亚要么潜心研究过博物学,要么十分关注各种动植物的习性,否则,他不会像了解自己的身体和心一样地了解这些自然精灵的脾气,并将其与自己的作品中的各种人物、场景结合起来,赋予其别样的意涵。莎士比亚常按花草的不同含义集成花环,每种花草均表示不同的意义。《哈姆莱特》中,在温柔、甜美、恭顺的奥菲娅的生活里,鲜花就占有极重要的地位。花,象征着美好、爱情和想念。另外,野草的意象在莎士比亚的悲剧与历史剧中也频繁出现,这种植物世界中最低等的存在也被莎士比亚暗示为人性的丑恶和黑暗,以及现实社会中品德低下的恶人。

莎士比亚把动植物与人的社会关联起来,不仅充满了瑰丽的想象,更重要的是,正因为他做足了功课,才会通过这种类比准确地揭示出其特性——动植物突然活灵活现起来,仿佛有了血肉,而人的个性也随之变得鲜明且显而易见。通过他的描述,我们还能窥见当年的英国人种植、养育了哪些动植物,并且,在各种口口相传的民间传说、迷信故事以及书本的知识里,人们怀揣着怎样的好奇之心对它们加以全面且深刻的观察和研究,从而形成了独特的风俗习惯和学术成果。因此,莎士比亚的剧作才会显得如此伟大——既洋溢着欢声笑语,也充盈着盎然勃兴的生机,更深刻挖掘出人性的光辉和黑暗。所以,他的文字,才会借着百灵鸟的翅膀振翼高飞,才会伴着蝉虫的低吟如歌似泣,从而展现出盎然的生机,以及盛隆的生意。

我们可以看到莎士比亚所生活的文艺复兴时期,西方博物学学科的诸多特征:人们满足于百科全书式的博学的爱好;这一时期的博物学旨在去发现和破解自然界事物的相似性,因而并不关心也无须关心分类问题。福柯在《词与物》一书中对此做了很好的总结:“撰写一个植物或一个动物的历史,是一件描述其要素或器官的事,同样也是描述能在它上面发现的相似性、它被认为拥有的德性、与它有所牵涉的传说和故事、它在讽刺诗中的位置、从它的实体中制造出来的药物、它所提供的食物、古人对它的记载以及旅行者关于它可能说的一切。一个生物的历史就是那个物的本身,它身处把它与世界联系起来的整个语义学网络之内。” 

总而言之,作为博物学家的莎士比亚是知识渊博的,善于观察的,细致入微的,更重要的是,他又十分通晓人性中的美善、奸滑等,所以能把两者进行类比,赋予那些鸟、兽、花、草以生动饱满的人性,甚至令它们也缔结出人类社会的制度和秩序,从而使得自己的作品气象万千、妙趣横生,这也让我们想到以兰花自居、歌颂岁寒三友品德的中国文人,或许,这世上的某些美,的确会超越类属,并且,互为度量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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