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4版:遇见,理想生活

上一版  下一版   

 

2017年05月16日 星期二

 
 

放大  缩小  默认   

 

人和物之间永远讲不完的好奇故事

【文/蔡娴 图/常鑫、受访者提供】

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对于那些神秘现象和新奇玩意,我们就是喜欢去刨根问底。

策展人大石,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找来了包括正展区与衍生区五千余件奇物。他刻意模糊了收藏与创作的界限,而是希望探索人与物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收藏是一件精细的艺术活,而恋物却又可以是人与物之间的浪漫对谈。大石让好奇星人在当代更加多元的文化语境下重新诠释“好奇柜”这一古老收藏形式的理念,还原由“好奇心”与“占有欲”这两种人类天性催生而成的独特博物艺术展。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对于那些神秘现象和新奇玩意,我们就是喜欢去刨根问底。

对于大石来说,策展本身也是一个猎奇的过程,他将每个人的好奇柜聚集一堂,何尝不也成就了自己的“好奇屋”。

把策展当成一个游戏设计

理工科出身,本职是游戏设计师的大石,其实是个“非正常策展人”。大石是个跨界达人,策展只是他的兴趣之一,只是刚好发现,自己所有掌握的技能都正好能用到策展中来,何不尝试一下?“把展览当成一个游戏来设计策划,出发点就是好玩,顺便让来的人一起玩高兴了就可以了。”在大石看来,展览本身就像个游戏,游戏的规则你可以套用其他游戏模板,也可以自创游戏规则。“我们没有常规的目的性,也没有能力让你正襟危坐思考人生,我们并不想拉着你的手带你走入什么养尊处优的极乐世界,我们只想充满共谋意味地邀请你加入一个井然有序的反熵世界。”

虽然,这才是他作为策展人的第二份答卷,但游戏思维的大石却已经轻车熟路,有了一套自己的处事法则,“我会事先用电脑把展厅的设计用3D软件按1:1提前模拟出布展效果,并以此为根据在现场进行微调。”

“其实我对展览没兴趣,而是对内容感兴趣,只是通过展览的形式来呈现。”认为“内容为王”的大石在策划“好奇柜”之初,是先发现了很多朋友家里都有着收藏新奇宝贝的“好奇柜”,才触发了他的灵感,“他们藏着许多好玩的东西,却只会在小圈子的聚会里展示,有人喜欢收集娃娃、有人喜欢标本、有人喜欢火柴盒……何不把这些有趣的玩意一起拿出来做个展示?”

大石希望带给大家的是一个特别兴奋的想象空间,而不是一眼看透的无聊摆设,“或许每个人的家里都有一个这样的柜子,只是我用一种更体面的方式将其中一部分呈现出来,通过这些,你也可以想象他们家里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宝贝。”正因如此,他试图把展厅营造出一种类似身在家中客厅的感觉。比如,上海大部分的艺术展厅都是层高超过3.5米以上的,大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找到了现在这个层高只有2.5米左右的展厅,接近于普通住宅的层高,也就是“家的感觉”。

一个“门外汉”的好奇之旅

虽然有朋友的奇物作为基础,但这次的大部分参展者,都是大石通过招募认识的新朋友。通过展览认识很多新鲜有趣的朋友也是大石策展的乐趣之一,比如这次认识的新朋友大周,这位狂热的标本爱好者不仅带来了让大石大开眼界的展品,在策展上也帮了他很大的忙。

在展览筹备初期,大石对展示柜的着落一直没有头绪,他四处找古董商协商租借,但不是碰钉子就是被放鸽子。大周随即就介绍了一个经营西洋古董的朋友司徒给大石,结果两人相谈甚欢,志趣相投,“他对我们的展览很认同,觉得很有趣,也愿意参与进来,比如展厅门口的一个用各种参展奇物搭建起来的装置,就是他参与设计的。”司徒还表示可以无偿提供古董柜,并且随便大石来挑,“展示所用的柜子,每个都是孤品,加起来价值将近百万。”

即便是得到了任君挑选的优待,但价值太贵的家具大石都没敢挑,怕不小心磕碰着损失惨重。果不其然,运输过程中有些柜子已经被损坏,不过,慷慨的司徒也愿意自己承担损失。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石说,如果没有这些阻碍,现在所呈现的好奇柜可能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近半年的忙碌,已经让大石身心俱疲,一个“门外汉”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点一滴地造出心目中的“好奇屋”固然不容易,但所幸的是,似乎每件事都在机缘巧合之下一步步实现。

即便有了柜子的供应源也不是万事大吉,因为几乎每个好奇柜都属于一个独立的参展人,不同的展品都需要不同尺寸、风格的柜子来搭配,大石还需要挨个和参展人磨合,并商讨柜子风格、隔板尺寸等具体细节,“几乎所有的柜子都是根据参展人的要求,改造成他们心目中好奇柜的样子。”

据大石介绍,一个标准的好奇柜,要体现藏品的丰富和层次感,就需要加隔板或是通过各种夹层来体现它的丰富。“最初的好奇柜是身份、财富和学识的象征,往往是地位显赫的上流人士或某个领域的专家学者家中的一个藏品室,是用来邀请客人参观的,要展现主人的喜好和资源,所以柜子必须华丽,藏品也要显得丰富一些。”

每个人都有一个“好奇柜” 

“真正的意义是把民间有趣的事情找出来,可能会发现一个新的世界。”实际上,大石是希望通过展览来探讨一种人和物的关系——当这些物不在了,或者人不在了,它们之间还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现在参展者们所拥有的物品或许也是通过别的途径得到的,对于物本身来说,这些人可能只是过客,并不是最终所有者,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再过五十年,这些东西会身处何方,“可能有些艺术家的作品被人收藏了,在别人的家里组成了新的好奇柜,还有些东西被人买走了,也会是新的故事……人与物之间永远都是一个讲不完的故事。” 

大石并不满足于做静态展览,他还会继续研究策展,发掘更多的可能性,“今天是一个好奇柜,可能明年每个人都有一个好奇屋。”他认为,好奇屋会更有意思,因为好奇柜的体量有限,能呈现的东西仅仅是每个人的一小部分,“现在可能只呈现了一个人的十分之一,我更倾向于呈现一个人的百分之五十以上,到了这个空间就像到了这个人的家里一样。如果你们见过艺术家马良的家,他的家就是这样的一个工作室。”大石所期望的理想状态更接近于衍生区,按照个人喜好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奇物,那才是真正的奇观室。 

在展览最后的衍生区里,内容的丰富程度居然不亚于主展区,这是大石有意设计的,他认为很多展览都弱化了衍生区,其实完全可以玩得很有趣。从西洋古董到独立出版物,从服装到家装,从独特装置到不同画风的小市集应有尽有。还有各种游戏机、奥特曼、忍者神龟、宠物小精灵等儿时的玩具……在这里,除了游戏机,全部可以买回家。因为大石的初衷,就是让大家根据自己的喜好也尝试去设计出一个个人风格强烈的好奇柜,也算是好奇柜的初级入门。 

除此之外,每次办展,热衷于跨界的大石还会推出一本刊物,书的内容跟展览内容实际上并无任何直接关系,只是会征集自己喜欢的故事风格来编著。因此,这届好奇柜展览他也推出了风格一致的第二本刊物,“实际上它更像一锅七拼八凑,三荤五素的珍珠翡翠白玉汤,或者说它就是一本带领你进入新世界的粗劣‘地摊读物’。”这本书似乎就像是大石自己的“好奇柜”,不管别人看不看得懂,不管有多少人喜欢。 

作为一个好奇星人,对大石来说,这条探索之路显然只是一个开始,“先把基调和形式定下来,我后续的展览会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有趣。希望将来它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来自民间的博物馆,现在可能更偏于艺术的呈现方式,我更倾向于它不要有任何的标签,只是一个展。”

 

 

生活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