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很多医院,无论是“颜值”还是历史,都打破了固有的刻板印象,往往不像想象的那般沉重,在它颇为理性化的外表下,藏着人性的考量和人文的思考。 杨浦大桥下,一座建筑的顶部格外显眼。这里是一所医院,过去叫圣心医院,那个顶部鲜艳的建筑,是过去的“圣心教堂”,如今,正对着正门口的一块石头上,仍用红色写着“圣心”两个大字。圆拱形的穹顶和彩绘的玻璃,医院的内部装饰,仍然保留着较为完整的原有的格局和装饰风格。这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建筑,似乎正在向光临的所有人,诉说着一段隐秘的历史。 善心之始 对于二十世纪初的上海来说,杨浦无疑已经发展成了当时的工业重镇,在这里除了有较大规模的机器纺织业,不少公共事业也都在此投建。如今,再经过杨浦地区,许多建筑仍旧保留着当初的工业风格,倒自成一派别具一格的风景线。 旧时工业的发达和工人的集中,也给这片区域带来了需要思考的新问题。当时的一本杂志中,这样记述道:“工厂林立,工人患病者,以窘于资,无处求医”。鉴于当时医疗需要之迫切,陆伯鸿在1916年,便在杨浦这片土地上,租下数椽房屋,为工人们求医问药提供去处。据记载中说,此处建立之后,每天来求医问药的人,竟有五六百人之多,而这也成为了“圣心医院”的开始。 说到陆伯鸿其人,就要说到如今的世博会城市未来馆,也就是原来的“上海南市发电厂”。建立之初,这座发电厂曾经遇到经营不善的困境,而在1911年,陆伯鸿接手该发电厂后,才逐渐扭亏为盈,也成为了当时上海公共事业发展之先导。除此之外,电车公司、和兴铁厂、航业公司,陆伯鸿没有不涉足的。而其与医疗和慈善事业的渊源也颇深,其在1912年,出资建立的“新普育堂”,是当时上海最大的收容设施。而如今,在这旧址上建立起来的新天地,似乎仍在延续和探索慈善的新方式。 时代变身 每天来求医问诊的人之多,让杨浦仅仅数椽的诊疗所供不应求,于是在1927年左右,陆伯鸿便与其他关切慈善一事的人一同集资,在如今的宁国路上,建起了新式医院。记载中写道:“购进良地六十余亩,建造新式病房,计男女各一座,内分头、二、三等。又幼稚院一座,修女住院一座,小堂附设其内。每座病房,可容一百五十人,常驻医士内外科各一位,并有英、法、德、奥、意诸国内外科眼科产科等专家,为该院特约医生。” 圣心医院落成之后,除了配备了X光仪器之外,还引入了当时一项先进的医疗设备——镭锭疗病机。据说,这种设备在当时的价值可值“二十万金”,而它的作用在于治疗“疝瘤”,这也让圣心医院成为了当时为数不多的,能够治疗“疝瘤”的医院。现在这幢建筑隶属上海市第一康复医院,继续治病救人的功能。 折衷主义的建筑 圣心医院建立之后,来看病的人更加络绎不绝,因此,医院中的建筑,也历经了多次建设。譬如,为了满足病人求诊的需求,圣心医院此后又增建了一栋钢筋水泥结构的三层小楼,作为特等病院。而如今,这座屹立在现代建筑中,显得特别而又沧桑的圣心教堂,便是在1931年建成的:“该院新堂及特等病院建筑,均由陆隐耕先生规划,图样由李文建筑师,会同东亚建筑公司钱少平君设计,建筑由洽兴建筑公司承造。” 圣心教堂的内部,是罗马风格的穹顶和立柱,而穹顶上的几何图文,是当时流行的建筑纹饰。原有的教堂建筑外墙上一块牌子写着:“优秀历史建筑。原为圣心教堂。钢筋混凝土结构,1931年建。折衷主义风格。”短短几句话,似乎有说不尽的故事。 链接 LINKS 医院里的秘密花园 说到医院,总是很容易让人产生微妙的情绪,好像这里原该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在这里人们的精神也总是紧绷着。不过,魔都的很多医院,无论是“颜值”还是历史,都打破了“医院”二字所带来的刻板印象,更成为很多喜爱艺术和历史的同道者,争相探访的秘密之境。 这其中,著名的譬如叶家花园,这处地地道道的园林,如今藏在肺科医院之中。公惠医院位于一幢欧式的花园洋房内,医院中的楼梯,其斑驳感让人仿佛回到了当时之世。此外,“红房子”医院、瑞金医院等,其中的中西结合的老式建筑,都有其极深的历史渊源。 在历史的长河里,“医学史”也是一门小众科目,不仅因为它研究的主题颇为冷门,也因为它对知识的跨界有着更高的要求。但是,医院和医学的历史,往往不像想象的那般沉重,在它颇为理性化的外表下,也藏着人性的考量和人文的思考。一如医院这个场所,像是矛盾的代名词,光辉与黑暗都曾在这里闪现,生与死也都在这里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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