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05版:遇见,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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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06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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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私宴中起伏顿悟的心

【文/冷梅 图/杨喜妹】

只有打过霜的白菜和豆腐小火慢炖,才能鲜甜和醇香。人生只有经历过挫折,获得时间的沉淀,最终才能实现人生的完美。

脚踏实地,只走自己的路

人生奇妙,它往往不会按照既定轨道,给你一个按部就班的未来。越食料理人Ellen就是一例。

早几年,她是杂志的流程编辑,现在却在长乐路的弄堂深处,开了自己的私宴,真正的独一桌。担任编辑之时,她就利用所有的业余时间在一家意大利餐厅跟随米其林大厨学厨艺。Ellen负责前菜,工作之余她想更加投入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起初,主厨对她并没有抱任何希望,显然觉得她是来玩票的。不曾想,白天上班,夜晚3个小时的兼职,Ellen坚持了整整一年。Ellen对食物的敏锐和聪慧,让主厨对她刮目相看。等到后来,主厨竟然直接邀约她,随自己一起去台湾继续深造。主厨甚至愿意毫无保留地传授,似有将她收为关门弟子之意。

餐厅的节奏密集,忙碌中的狂热让Ellen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那种嗨点仿佛只有美食料理才是她真正的归属地。两种工作的状态在不停地转化,但是她觉得自己仍能够应付自如。那时她从料理中获得的不是成就感、不是满足感,而是发现了自己所钟爱的一个新大陆。

然而,一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却让她戛然而止。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害。最终她放弃了去台湾。

后来,契机出现了,Ellen开始尝试做酱,并在朋友圈里售卖。正源于突然涌现的对外公的想念,Ellen开始在家里做山楂糕、做果酱,她希望重现记忆中外公手作的味道。持续做酱的过程,Ellen整个人充满了力量,她找回了潜藏在身体里已久的某样东西……于是,她辞职,专心做酱,为她自己的品牌取名“越食”。越,是Ellen的名字,父亲希望她能有所突破,超越以往的自己。而她查了古篆体,“越”的偏旁“走”是一个人用两条腿在走路。“人总是需要扎扎实实的,人生其实有快有慢,最终不论你快跑还是慢走,总归依靠双脚去踏踏实实地走。‘越’字下面也是人,每个人有不同的坚持,会决定你最终走什么样的路。 这条路来不得太快,太快你会犯错,会迷茫,但是扎扎实实地走,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方向。‘越’字右边的偏旁,代表斧头、利器,它代表了人生的信念、信仰。当你拥有信仰,即便人生充满波折坎坷,你终究会用你的坚持去披荆斩棘、打破传统,当你有所超越,你下一步的人生将迎来曙光。”

失色的人生被重新定义

开始做私宴,似乎是对厨艺的另一种升华。做酱,一个人买菜、切配、备料、熬煮、包装、发货……整个过程,只和自己对话;而做私宴,大厨和食客之间会有更多沟通的界面,不止言语之间,甚至一个表情,一个眼神,一个“空盘”的动作,就让你知道了全部含义。 这一刻,她所获得的幸福感比做一瓶酱更深入人心,也更直接。

私宴开局半年以后,Ellen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某些东西,但是她又不确定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那时,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厨师,一个做菜的人,甚至她对自己的定义开始有些模糊。她觉得不太对,这不是她想要的东西,但又不知所以然。

没多久,更加戏剧性的一幕,给了Ellen致命一击。生活和工作的巨大压力,使得Ellen大概有一个星期,几乎完全没有合眼,严重失眠。某一天,凌晨四五点钟,她仍旧睡不着,于是去滨江跑步。天空渐渐变白,路灯熄灭。当大地重现复苏时,Ellen却发现她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黑白灰,她完全看不出周围事物的颜色。眼科医生给她的诊断是一切正常,让她去看心理医生。

眼睛失色的半年时间,颠覆了Ellen对人生、对食物的所有理解。Ellen说,原本她对食物的理解是很自私的体验,那种成就感是满足自己的。你看,餐厅的厨师以做菜为谋生的方式,有些人用做菜让更多人关注自己,以做菜的方式来获得虚荣感。做菜究竟为了什么?一开始,Ellen也会有种虚荣感,但经过那一次打击,她突然意识到:食物其实不光要去看颜色,你需要从气味、形态、特点重新去认识它,包括对人的态度,也在失色的世界里推倒重来。

黑白灰之下,她突然开了窍,觉得一切众生皆平等,食材亦然,并开始调动自己的更多感官去理解食物。“真正好吃的东西,往往是妈妈的味道、爸爸的味道,记忆里的味道;好不好吃,好不好看,全然没那么重要。有时,食物更多时候是满足情感上的需求。还有一种食物,就是顶级大厨通过毕生钻研,烹饪出来的美味。它是你可以花费昂贵的价格去购买的服务。今天我去这家餐厅吃东西,吃的不光是食物,还有环境、腔调、氛围、服务……这时候,食物是带有附加值的,这仅仅是一种对等的买卖关系。当你对美食的需求,全部可以通过金钱来满足,那么吃的意义究竟在何处?”Ellen渐渐发现,美食的意义不光在于食物本身,和什么样的人一起吃变得更加有意义,它会让食物和人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发生更多微妙的连接。

Ellen突然顿悟,当她完全寄希望于用食物去跟别人沟通,用食物去打动别人的时候,这其实是本末倒置的。只有当她找到自我,把食物和自己的关系理清楚,她才真的可以用食物去打动别人。食物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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