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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5月20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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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俗世奇人》

文 朱王元

冯骥才有短文集《俗世奇人》,着眼清末民初的天津市井,着笔真实的小人物,独立成篇,悲欢五味,诙谐幽默。再加上日本漫画家配的插图,别有意味。

譬如第二篇的“刷子李”,刷墙如弹琴,每次完工衣裤上没有一个白点,令人叹为观止。有一回徒儿发现刷子李裤子上有个白点,心中惶惶然,以为师父破了功,不知该装傻充愣还是为师父老人家掩饰。刷子李倒是不慌不忙,要徒儿仔细看,原来那是裤子上烧出来的一个洞。刷子李还是刷子李,浑身上下没沾半点油漆。

再如《醉婆》这篇,表面上是写醉婆,实是写酒肆老板。醉婆之奇奇在大量饮酒后步履蹒跚,但每到路口必能酒醒,过马路很顺溜。然而再读下去便发现“奇”得蹊跷。原来是酒店老板在酒里兑水节省成本谋取暴利,稀释了酒的浓度,醉婆自然能顺顺当当过马路。但可是,可但是, 某天酒肆老板突然老来得子,遂感恩上苍、良心发现,决定再也不往酒中兑水。醉婆不知真相,喝了与平日一样多的酒,结果出门就被车撞了,留下老板独自煎熬:难道我良心发现诚信经商还错了?

因果报应,阴差阳错。老板错在一开始就没能做到诚信,故而醉婆被撞的果报报的不是痛改前非的因,报的是之前欺瞒客人的因。但像老板这样的人,又怎能立刻就想明白呢!

《青云楼主》这篇写小文人的自视甚高,作者有意要抽这位楼主一个耳刮子,不能抽得太疼,也不能跟挠痒痒似的,怎么抽呢?借故事情节之力。

“青云楼主,海河边一小文人的号。嘛叫小文人?就是在人们嘴边绝对挂不上号,可提起他来差不多还都知道的那类文人。”小文人的身份注定了青云楼主的尴尬地位,但这位楼主仍然沉浸在自我满足里,特别是当他的书法作品得到美国人赞赏后,更是“高兴得要疯”。直教我想起了王小波的嘲讽:“知识分子两大特点,一是懒,二是贱……三天不打,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青云楼主这名号也起得讽刺,可能来自薛宝钗的诗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你看“青云楼主如上青云,身子发飘,一夜没睡,天亮时,忽来灵感,挥笔给那老美写了‘宁静致远’四个大字,亲手裱成横披,送到邮局寄去。”楼主还要求美国人将“宁静致远”挂起来拍成照,将照片寄给他,他好和亲朋好友去炫耀。

结果照片是寄来了,美国人还和楼主的书法合了影,只可惜这书法上下挂倒了。

原来所谓的识才,其实是不懂。

冯骥才不仅仅是在批判那个年代里势利求名的小文人,也是劝导今人。反观当下,有些留学生带着“佣人”出国,留洋也不是为了学知识、锻炼自理能力或者开拓眼界,纯粹是为了能回国的时候在不明真相、不懂外文的人前炫耀一番,不也和这位小文人甚是相像吗?

简介

冯骥才的这部作品,写出生活在天津的诸般奇人妙事。书中正骨医生“苏七块”,看病前必先收七块银洋;粉刷匠“刷子李”干完活全身不沾一个白点;泥人张从鞋底上取下一块泥巴便单手捏出活人嘴脸;造假画的黄三爷以假乱真耍得行家丢了饭碗等,这些故事虽然神乎其神,但确实是实际上存在过的人物。作者掌握了这许多写小说的材料,用简短的篇幅将它们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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