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岁的崇明大叔龚剑飞，本是“被逼无奈”尝试了一下直播卖货，却没料到一夜之间卖掉芦粟8000斤。如今，他也做起了专卖崇明农产品的主播。他说，自己不想当网红，但想让崇明农产品当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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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岁的崇明大叔龚剑飞，本是“被逼无奈”尝试了一下直播卖货，却没料到一夜之间卖掉芦粟8000斤。如今，他也做起了专卖崇明农产品的主播。他说，自己不想当网红，但想让崇明农产品当网红。

青年报记者 刘晶晶

上直播

源于“被逼得没办法”

龚剑飞是上海捷农蔬果种植专业合作社负责人，近两年他试验种植大棚芦粟取得成功，不仅芦粟品质更高，上市期还可延长至11月。可如何把这些高品质的崇明农产品销售出去，是不止龚剑飞一个人的困扰。在崇明本地销售，价格对不起高投入，千方百计进入市区和高端市场，各项开支又让许多小本经营的合作社难以承受。

第一次走上直播卖货这条路是去年11月底。“11月份是我种植的甜芦粟上市的最晚一批，但这个时候一般超市的上架期都已经过了，只能靠自己卖。所以其实第一次想到做直播是被逼得没办法了。”龚剑飞说。

龚剑飞经常看到儿子看短视频玩直播。“一开始我也不知道直播是什么东西，后来看到小孩子刷直播，我就跟着看，觉得还挺有意思。”他下载了抖音，没事也会刷刷，看到上面好多人会直播卖货，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他是做农业的，经常会刷一些农业视频看，抖音就会推送给很多卖农产品的视频。看多了，龚剑飞来了灵感：“为什么他们可以在上面卖苹果、卖橘子，卖得还挺好，那我是不是也能加入到这支直播大军中，试着卖一卖芦粟呢？”

那之前，龚剑飞卖芦粟都是用最传统的方法，送货到超市。也曾经在淘宝上开店，通过网店来卖自家合作社的芦粟。开始做得不错，但这几年网店的成本越来越高，竞争越来越激烈，对于像他这样的种植户来说，没有那么多精力和资金去投入运营。

但直播不一样，看上去门槛不高，流量却不低。“小孩都能随随便便玩直播，我还能比小孩做得差吗？”他想。

第一卖

直播一夜卖出8000斤

一部手机、一副支架，一个麦克风，一个补光灯，就这样，龚剑飞开始了他45年人生中第一次的直播，直播的地点就在他自己的芦粟大棚里。

第一次直播，龚剑飞倒也不是很紧张。“我觉得就是跟人家交流，就像我现在跟你谈话一样，我当自己是跟网友聊天，介绍一下我种的东西，然后他们留言问我什么，我就回答问题好了，也不复杂。”

他记得那次直播，直播间里都是误打误撞进来的粉丝，也就几个人，他介绍了自己的大棚，给观众看了芦粟长什么样。

有观众是外地的，从没看到过芦粟，有的说见到过但从来不知道这是能吃的，半信半疑的观众很多，龚剑飞就直接拿起一根芦粟在镜头前“吭哧吭哧”啃了起来。“我就试吃给他们看呀，有些人都不知道怎么吃，我直接吃给他们看最直接了。怎么剥皮，怎么啃，好吃在哪里。”于是那场直播，观众们就看着这位大叔啃完了一根甜芦粟。

这之后的10天里，他每天都会按时直播，但都没提卖芦粟的事，就是介绍自己的产品。除了吃芦粟，还有观众留言，好奇这像甘蔗一样的东西是怎么长的，又是怎么收割的。龚剑飞又“简单粗暴”地“以身试法”了。“我直接砍给他们看。”砍完后，他又干脆赠送了一整套流程——怎么一段段切好，用什么包装，包装好怎么发出去。整个采摘、包装、发送流程，都被他直播给了观众。

就这样，从最初的几个粉丝，到几十个、几百个，他的直播粉丝量在慢慢增加。一周之后，他开始在直播间里卖货了。尽管已经有了些固定粉丝，但对于直播卖货的效果，他还是很忐忑：“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第二天醒来，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订单，心想着别是“白板”就好。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除了上海本地的，还有辽宁的，四川的，甚至有来自新加坡的。

一夜之间，7个大棚的8000斤芦粟销售一空，他的粉丝量也在10天里迅速增长到近3000人。一夜晋升“网红”，龚剑飞还有些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我比较真诚直接吧。”他有些憨憨地笑着说。

成就感

直播就是最真实的分享

平常在网上卖，一天最多也就只能卖出两三百斤左右，龚剑飞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花了五六百块钱买了点简单的器材，在网上聊聊天，就会发生订单来不及接这么夸张的情况。

从2012年开始种植至今，龚剑飞的甜芦粟已经种出了60亩。普通的甜芦粟一年只能种一茬，他通过技术改良，一年可以种两茬。第一批从3月初开始种，70天左右到6月份开始收割。第一批收购完再开始种第二批，种植周期可以从3月份一直持续到11月，种出来的甜芦粟能从6月份一直卖到11月底。

去年11月直播卖空的那批是龚剑飞去年收的最后一批芦粟了，存货一次清空，龚剑飞却不打算停下自己的直播。他又开始帮别的农户卖其他农产品，从崇明柑橘到崇明大米。能让崇明的好东西被更多人了解，他就感觉很有成就感。

他又添了个手机。“有两个手机就可以在淘宝和抖音上同时直播了。”如今虽然没有货了，但龚剑飞还是没有停止做直播发短视频。“能直播的东西太多了，从育苗到下药到收成，我能通过直播让观众看到甜芦粟是怎么长出来的。”

说到甜芦粟，龚剑飞滔滔不绝。“很多人会觉得秋天的甜芦粟比夏天的好吃。为什么？因为秋天有露水，每天天然上了一次水，口感肯定是好的。但是我现在用了地膜，可以保持一定的水分，跟自然条件下秋天的自然露水一样，这样就能保证一年四季的芦粟都很好吃。”

他会现场直播怎么用芦粟杆子做小灯笼，那是他小时候在崇明田间的回忆，他都分享给了镜头前的观众看。他还买了测糖仪，在镜头前给自己家的芦粟、帮别人代卖的水果测糖分。“滴一滴汁水在仪器上面，几秒钟就能显示糖分含量。”

“直播其实就是最真实的分享吧，有时候我就开在那，我该干嘛干嘛。但很多粉丝也很爱看，他们会了解到甜芦粟是怎么从一颗小苗苗生长起来的，真的跟养小孩一样，我把它养出来的，我很理解它是怎样生长的，我就把这个生长过程分享给大家。”

>>对话

“希望能把崇明的农产品发扬光大”

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种甜芦粟的？

龚剑飞：我是2012年回到崇明种甜芦粟的，之前在上海市区开饭店做做小生意。有一次在朋友家玩，看到朋友在吃这个，还是在网上买的。我就想，这在我们崇明不是很多吗？还用得着在网上买外地的？我当时就想，既然是我们崇明的特产，我应该回去给它发扬光大。

问：为什么会在卖完自己的产品后帮别人免费“带货”？

龚剑飞：崇明还有很多很好的农产品，而且都非常健康、生态，应该被更多人知道。我做直播后，也有很多其他农户朋友来讨教，我都很愿意分享。大家都是做农业的，我希望通过我的方式，让他们觉得也可以这样去做。农产品容易受到周期影响，如果在崇明的农户们可以联合在一起，互相帮助，无缝隙地来直播卖货，力量会更强大。

问：你对直播卖农产品的前景看好吗？

龚剑飞：“丽江石榴哥”第一次的抖音直播间，20分钟卖出120多吨石榴，成交额近600万。陕西农民杨守意借助网络直播，收获了200多万粉丝，把家乡的农产品卖往全国各地。我觉得将来不管是农产品还是什么其他产品，多元化展示都是趋势。尤其像农产品，是吃到嘴里的，直播种植的过程也能让消费者更放心。而且像崇明区政府也非常支持像我这样的创新农人。我们做直播、做电商，快递费会补贴给我们50%，还会帮忙对接像盒马这样的市场。有政府的扶持，我对未来道路更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