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起，菲籍家政员即将迎来正规化的消息不断传出，令菲籍家政员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近日，青年报记者在暗访时发现，在得到风声后，明知目前菲籍家政员不合法，仍有个别中介机构开放“预约通道”，而大多数菲籍家政员并未持有劳工签证。而对于菲籍家政员是否能正规化，上海市家庭服务业行业协会和业内人士均持观望态度，认为开放的可能性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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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17年起，就不断有消息传来菲籍家政员即将迎来正规化，近期又有风声传来相关“利好”消息，菲籍家政员是否能正规化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

近日，记者在暗访时发现，在得到风声后，已有个别专门从事菲籍家政员中介的机构开放预约通道。而对于菲籍家政员是否能正规化，上海市家庭服务业行业协会和业内人士均持观望态度，认为开放的可能性不大。 

青年报首席记者 范彦萍 实习生 王喆浩 曹宇琪

雇主理由

干起活来一个顶两 专业、能给孩子英语启蒙

“菲籍家政员”一直以来以勤奋、专业、会讲英语而闻名于世，甚至被称为“世界最专业的保姆”。根据菲律宾官方的统计，2015年作为劳工在海外工作的菲律宾人大约为240万人。他们为菲律宾带来的外汇收入大约为630亿元人民币。海外劳工为菲律宾创造了巨大的收入。

菲籍家政员也是中国人十分熟悉的角色。在上世纪20年代，菲籍家政员进入香港，从事家政服务工作。后来随着内地的改革开放，内地与香港之间的交流开始增加，菲籍家政员的概念也逐渐为内地人所熟知。不过菲籍家政员在内地并不合法，我国现有的法规政策并不允许外籍务工人员进入内地家政服务市场。

记者调查了解到，部分上海家庭在悄悄地雇佣菲籍家政员。有的是通过熟人介绍，有的则通过菲籍家政员中介机构聘用。

上周，沪上高级白领黄先生（化名）家的广东籍阿姨告假，经朋友介绍，黄先生请来了一位25岁的菲籍家政员临时替补。黄先生告诉记者，他家之前负责做家务的广东籍阿姨和另一位带孩子的阿姨是住家的，此外他们还请了一名钟点工。现在菲籍家政员上岗后，一个顶两个，连钟点工的活都包揽了。“这位菲籍家政员和广东阿姨的月薪一样，都是8000元，我太太反映说她做事非常棒，也很专业，学历应该也不低，和我们孩子幼儿园老师是同学。目前她只是负责做家务，如果做得好的话，不排除会长期留用。”

另一位雇佣菲籍家政员的林小姐（化名）透露说，她家菲籍家政员三年前在北京一户雇主家带新生儿，做了三年，待到小孩三岁上幼儿园后辞职于今年年初来到上海。“我家请菲籍家政员有两个原因： 一是现在虐婴事件频发，虽说中国阿姨也有素质好的，但我不愿意冒这个险，万一遇上了对孩子的伤害是一辈子的，菲籍家政员在这方面口碑还是比较好的。二是我家需要一个既能做家务又能带孩子的阿姨，内地这种阿姨也不便宜，而且在内地，雇主还得哄着保姆开心（因为担心保姆对孩子不好），逢年过节都要给红包。我有朋友请的上海比较好的阿姨，做家务带孩子都很能干，但是工资和红包七七八八加起来比请个菲籍家政员费用还高。”

林小姐还表示，自己知道目前在内地的菲籍家政员不合法。曾经有消息称内地菲籍家政员要合法化，但是最近的消息显示短时间内还不能实现。所以在内地的菲籍家政员都是持旅游签证，通过中介公司签合同。

她透露说，菲籍家政员也分不同层次，而且在不同城市工资也不同。上海菲籍家政员在内地的工资相对价格较高。以上海为例，雇主通过菲籍家政员中介公司请的菲籍家政员，经过正规培训，服务更加贴心，但是费用相对也高，为1.1万~1.2万/月。也有一些小中介介绍的菲籍家政员，没有经过正规培训，费用会便宜很多，约为八九千/月。“菲籍家政员服务比较贴心，你安排她做什么她会认真做得很好，一般不会偷懒，干卫生什么都很干净，她们会注意尽量不打扰雇主生活，也不会泄露雇主的隐私。菲籍家政员带孩子很有耐心，英文也不错，能给孩子英语启蒙，给他们一个英语环境，比一周只有一两节课费用还很高的英语培训班划算得多。”

无独有偶，家住胶州路上一小区的钟女士（化名）发现每天上午和下午，一名菲籍家政员都会带着雇主家的孩子去散步。而家住杨浦的卞小姐告诉记者，她的儿子上少儿培训班的一位同学家的阿姨就是菲籍家政员，每次会带着这位同学去上课。

记者调查

大部分机构中介心知肚明 菲籍家政员不合法

大多数菲籍家政员都不持劳工签证

那么，市面上雇佣一名菲籍家政员是否容易呢？记者以雇主的身份拨打了上海多家涉外家政公司的客服电话。

“馨木国际家政”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我们公司没有外籍服务员，因为国家还没有放开相关政策。外佣没有办法办理工作签证，他们在内地都是没有签证的黑户。”当记者谈及近来放开菲佣政策的传言时，对方说，“那些都不是正式公布的政策，都是一些小道消息。”

同样如此的还有“艾邻国际家政”，该公司工作人员称，该公司并不提供外籍劳工服务，因为中国一直没有允许他们进入内地的家政服务市场。记者问及该公司是否听说过国家层面即将放开菲籍家政员服务的传言时，对方表示并不知情，但透露说，想要找菲籍家政员实际上并不难，在百度上搜索一下便可以找到。

记者试着在百度上搜索关键字“菲佣”，便出现了大量打着“加微信请菲佣”、“菲佣中介”头衔的网页链接。在微博上用户搜索“菲佣”，出现了多达821条结果，绝大多数都是中介公司的小广告。

记者首先拨通了“小芈到家”的电话，询问是否有菲籍家政员提供，工作人员回复是肯定的，并表示上海的菲籍家政员市场正在逐渐开放中。然而当被问及该服务是否合法时，该中介委婉地表示如果雇主不是外籍人士，那么菲籍家政员的身份就不能说是合法的。这家中介的菲籍家政员所持的是旅游签证，但他们声称，只要菲籍家政员在境内没有违法，就不会被遣返。对方进而向记者透露，菲籍家政员目前的监管处于灰色地带，他们家做菲籍家政员单已经两三年了，让记者不必有后顾之忧，“不然我们也没办法做那么久”。

记者随后咨询了另一家机构“樱花宝贝”，这家中介的说法有所不同，工作人员表明，他们既有持旅游签证的菲籍家政员，也有持工作签证的菲籍家政员，这两类家政员的报价是不同的。在被追问工作签证是否长期合法时，中介表示“是的”。

“目前菲籍家政员在内地暂时还没有合法化，不过并不会有实际的影响。”“樱花宝贝”的客服人员告诉记者。问及内地什么时候正式放开该服务时，对方说：“应该在两年内时间有望开放。目前我们公司的菲籍家政员仍是以旅游签为主，政府对这块几乎不管，所以也不违法。”

同样以旅游签为主的还有一家名为“菲特人力资源信息咨询有限公司”的菲籍家政员中介公司。其工作人员透露，“菲籍家政员属于人力资源公司营业范围，并且需要有相关的劳务派遣证书。在菲律宾必须要有poea执照的公司才能针对地区人力派遣。”

该公司拿出了三套菲籍家政员付款方案，方案一与方案二都是旅游签证，又以是否提前支付菲籍家政员半年的工资为划分；方案三则是工作签证。但是即便是所谓的“工作签证”，也并非劳工签证，“工作签证是以教师身份办理工作签证来华合法务工，可以随雇主外出旅游，坐高铁飞机。相对旅游签证只有短短一周的有效期，所承担的风险性相对较小。”

已有公司开放菲籍家政员预约

但记者在调查过程中，一家名为“芒果阿姨”的公司明确提出了可以提供劳工签证。其自称是香港历史悠久的雇佣公司之一，为港澳台地区提供素质可靠的海外女佣，外佣满约率达90%，续约率超过80%，现在即将登录内陆市场，目前已在app store上投放了该公司的软件。

其客服人员表示，该公司介绍的外籍家政员的工作签证以海外劳工签证、教师、护士签证为主，“每一份签证都一定要去劳动部门备案，所以都不是‘黑户’，不用担心被查。”不过由于内地尚未放开外籍劳工来华服务，所以客户现阶段只能接受排号，之后“芒果阿姨”会按排号顺序办理相关手续，安排菲籍家政员进雇主家庭。“听说菲籍家政员服务预计将在年底合法化，现阶段的菲籍家政员服务都是不合法的。”该工作人员介绍道，“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办理签证了，也有一些以教师名义、护士名义过来的本科学历的（外佣）已经批下来了。”

菲籍家政员市场价格不尽相同

另一家“跃翔家政”的工作人员介绍道，现在菲籍家政员市场上的价格较为固定，菲籍家政员每月工资8000-8500元左右，具体根据工作量大小来定。做六休一，服务期则是一年。此外，客户需要缴纳1万的中介费。

不过记者在实际调查中却发现菲籍家政员的市场价格差异很大。“芒果阿姨”的客服人员表示：“所有费用加起来大概就是7000-12000元之间（包括签证费 、机票费、体检费、名额费等）。菲籍家政员工资大概六千左右，具体视技能而定，菲籍家政员大部分素质较高，拥有专科、本科学历。”

“菲特人力”的工作人员则拿出了三套付款方案，无论是哪种方案，消费者都要在前期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包括菲籍家政员来华费2万-5万不等（涉及机票、签证、保险、保关等），服务管理费2万元，中介费7000元。这意味着即便前期菲籍家政员尚未被预定，客户就需要支付5万-8万不等的费用。此外，菲籍家政员每年续约费也高达28000元。

当记者质疑这笔费用的合理性时，工作人员表示：“引进一名菲籍家政员的成本很高，费用要达到三四万，包括签证费、机票费，还有其吃喝住行等所需要的林林总总的费用。”

在具体流程上各家菲籍家政员中介公司差异不大，主要依靠网络面试挑选。“菲特人力”的工作人员介绍道，他们会提供菲籍家政员的视频与简历供客户选择合适的人选。客户也可选择去该公司和菲籍家政员进行视频面试，选定以后交付两万定金。他们会在50-60个工作日（除去周末时间）内办理签证，签证出来后会交于顾客确认以后，让顾客继续交付两万。之后确定菲籍家政员的来华时间。

而“芒果阿姨”则是客户在其APP上注册后，可以先在APP观看菲籍家政员的基本，客户也可以付费观看菲籍家政员的自我介绍视频（每个视频需支付0.99元）。在选定阿姨后的7天内，客户可远程面试阿姨，满意则按下“确认支付”键。

业内声音

现在全球人力资源匮乏 菲籍家政员到内地真假难辨

菲律宾作为全球最大的人口输出国之一，根据菲律宾官方的统计，2015年作为劳工在海外工作的菲律宾人大约为240万人。他们为菲律宾带来的外汇收入大约为630亿元人民币。海外劳工为菲律宾创造了巨大的收入。

那么，菲籍家政员是否真的即将于年底开放？记者找到了上海市家庭服务业行业协会相关人士，对方透露说， “外籍家政员包括菲籍家政员、印尼佣、马来佣等，据不完全统计，上海和江浙周边有20万左右的菲籍家政员、印尼佣。”该相关人士表示，在内地从事菲籍家政员的是黑户，他们以打工的名义挂靠在某些公司打黑工。上海也有几家公司在做菲籍家政员中介，但都是非法的，前不久就有两家公司被罚款了，一家被罚了5万，一家被罚了3万。上海唯一一个政策关乎外籍家政员的是某高新人才引进政策，允许外籍高管可以带一名外籍家政员到上海家庭工作。

该相关人士表示，不少菲籍家政员中介机构希望菲籍家政员能“洗白”，所以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借着这些新闻拼命炒作。今年也有多家人力资源公司来和协会洽谈，在香港菲籍家政员的工资只有4000多元，但这些人力资源公司表示，一旦开放菲籍家政员市场，由他们引进菲籍家政员到上海家庭的话开价1.2万元/月，是香港工资的3倍。

曾为香港雇主牵线过菲籍家政员的博妮家政负责人朱炜明确表示，现在内地的菲籍家政员都是黑户，有合法签证的菲籍家政员几乎没有。即便在香港，菲籍家政员的数量也在持续降低。“一年到香港来的菲籍家政员根本满足不了市场。以香港为例，每个月菲籍家政员的新需求量不超过1000名，新来的菲籍家政员数量则缩水到100名左右，供需严重失衡，达到10：1，这是因为现在很多菲律宾年轻人喜欢做海员，海员的工资是到香港当菲籍家政员的工资的两三倍。这导致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做这个行当。随着菲籍家政员数量大幅减少，斯里兰卡、尼泊尔、不丹等保姆开始充当外籍家政员。”

朱炜还表示，现在全球人力资源匮乏，菲籍家政员到内地是真是假不好说。香港的菲籍家政员中介机构如今只能靠维系老保姆来生存，菲籍家政员市场陷入冰点。

市家协副会长、长宁家协会长、爱君家政总经理夏君则表示，早在去年就有风声说菲籍家政员合法化了，但他认为这是菲律宾政府单方面一厢情愿想引进劳工到内地。关键还是要看中国政府的态度。“现在即便在沪的菲籍家政员也是违规非法的，不像在香港有劳工签证，但香港的菲籍家政员也要通过政府认定的合法中介再去办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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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在上海从事家政服务的人员中，云南籍的不多，但云南籍服务人员却享有纯朴、吃苦耐劳的口碑。在上海有坚守家政服务岗位十九年多的云南籍新上海人、2017年“十佳”上海市金牌家政员戴虞芬；有姑嫂结伴在沪从事家政服务的贾成美、黄祥美等一批优秀家政服务员，她们已为云嫂品牌在上海生根开花打下了基础。

青年报首席记者 范彦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