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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7月11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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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是过时想法

青年报记者 郦亮

昨天青年报记者关注了“退师门”背后所折射出的当代艺术界师徒关系的变化。随着时代的变化,时代一定会在传统的师徒关系之间打下新的烙印。但是青年报记者在调查中注意到,其实一些好的传统还依然在被保留着。也正是这样的一些传统,使得中国的艺术遗产能够不断地传承并发扬光大。  

青年报记者 郦亮

师徒间不能一说到钱就大惊小怪

这几天的“退师门”之所以引起那么大的关注,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那份说到了金钱的“田门弟子执行守则”。在守则中,师父田英章对弟子在“孝敬钱”上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比如“田门弟子须在‘三节两寿’ 五个传统节日里,至少选其一个节日登门拜望师父师母,并奉千元以上礼金”“田门弟子务必在每年5月30日前,按时缴纳田门活动基金费5000元”等等。

师徒之间不应该是亲如父子的关系吗?那怎么能谈钱呢?谈钱还不算,还要赤裸裸地白纸黑字地写出来。这颠覆了很多人对于艺术界师徒关系的想象,所以争议才会那么大。不过据青年报记者了解,其实师徒之间的经济往来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过去拜师,在拜师仪式上弟子要向师父呈送“拜师帖”,这“拜师帖”不仅仅是一张帖子,里面还夹着“压帖礼”。这“压帖礼”就是弟子向师父自愿表达的一点心意,说白了就是学费。这学费从几百、几千到几万不等。

这“压帖礼”也被认为很有存在的必要。师父向弟子传道授业解惑,将一生所得技艺倾囊相授,人们上学还要交学费,向师父交纳一点“压帖礼”似乎也是应该的。另外,在艺术界拜入名门也就等于脸上贴金,这一点在相声界尤为明显,谁是谁的弟子这一点很重要,拜入名门,有了辈分,师父将弟子捧红,弟子孝敬一下师父也在情理之中。用行话说,交了学费对双方都有约束力,一方面确立了师徒关系,另一方面也促使教者认真教,学者有学习的动力。

如果说“退师门”有什么瑕疵的话,恐怕还是师父明码标价,总让人觉得有点别扭。但是青年报记者在调查中了解到,在现在艺术界的师徒关系中,这种明码标价的做法其实并不多,有的师父出于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早就将金钱看淡,只要弟子愿意学,他就愿意教。2011年滑稽名家王汝刚收了“快乐三兄弟”舒悦、潘前卫和陈靓为徒,彼时“快乐三兄弟”已经大红大紫,人们都猜测三人会奉上很厚的一份“压帖礼”。结果舒悦送了一块小如意,潘前卫送了一支钢笔,陈靓则送了一个记载了与王汝刚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谈心内容的笔记本。而王汝刚则给三个徒弟各送了一只打不碎、敲不烂的特制瓷碗,希望他们能牢牢捧住曲艺这只“金饭碗”。没有见到“大红包”,但是礼物却含着极深的师徒之情。

倾囊相授的师父还是占了主流

在现在的市场经济社会中,招牌变得越来越重要,哪里都在讲品牌建设,能拜在名师门下,那当然也就多了一块金字招牌。不可否认的是,现在“为名拜师”的情况并不少见。弟子其实对艺术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看法,只是苦于名头不硬,观众不识货,所以找一个名家拜为师父。其实也未必从师父那里学到什么,只是“借用名气”而已,类似于“挂靠”。这种情况在相声界比较常见。有的青年相声演员拜师多年,也没见得他从师父那里学到什么,在台上依然各自说各自的。但显然,师徒双方都觉得这是一个双赢之举——徒弟借师父之名招揽观众,赚得钵满盆满,师父把徒弟捧红,再将徒弟纳入到自己的演出团队,有时还一起拍个电影什么的,徒弟事实上也给师父带来了大量的经济利益。

“为名拜师”之外,还有师父的藏着掖着。这种情况以往也有,而在同行竞争愈演愈烈的艺术界,这种情况也不少。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如果师父倾囊相授,把所有武功绝学都教给了弟子,万一有一天弟子另立门户,和师父展开竞争,那师父未必会处于优势,弄不好把饭碗还给丢了。所以有的师父教是教的,但是最关键的几招却总是藏着掖着,非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传授。

但是青年报记者在探访中注意到,虽然现在的师徒关系中有各种灰色地带,但主流还是相当明亮的,师父和弟子一个愿意教一个愿意学,很多人已经超越了师徒关系,变成了一种类似于亲人的感觉。去年,京剧大家尚长荣向上海京剧院的青年一辈传授他的“尚长荣三部曲”。整个排演的几个月中,尚长荣手把手地把自己的看家功夫都教给青年演员。包括抑扬顿挫、断连收放、轻重缓急、阴阳明暗的“十六字箴言”,声、韵、情“三要素”原则。这是他几十年舞台经验总结出的心得。大师这样倾囊相授,让青年一辈也很感动。一个青年演员告诉记者,学完了之后,感觉尚长荣就像自己的爷爷,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大概只有爷爷教孙子才会那么掏心掏肺。

一个业内人士告诉青年报记者,师父如果对徒弟藏着掖着,那其实是不自信的表现。因为艺术是可以模仿,但是不可能照搬的,弟子可以学师父学得很像,但永远不可能成为师父。另外,艺术也是必须要创新的,如果弟子只是一味地模仿师父,那也不可能成名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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