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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年04月05日 版面导航 标题导航 返回本期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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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要用评书去复兴“老范儿”

    说到评书,对于年轻人来说几乎是陌生的,最多也只能是从记忆里挖掘些许小时候在电波里听到过单田芳老师演绎的武侠故事,抑或是在电视上瞥见过的模糊影像片段。对于一个出生于80末的年轻人来说,与评书之间的关系似乎也仅止于此,但北京小伙张添羽却像模像样地张罗出了一个评书馆,据说是“普天之下寰宇之内唯一一个能听到现场评书《西游记》的地方”,名曰“澄书馆”。

  文 蔡娴 图 受访者提供

  一个爱好“老范儿”的折腾青年

    在朋友们眼中,民国范儿的张添羽有点逗,看似没什么正经,却干了一件好像很严肃的事。他和从事评书艺术表演多年的吴荻先生一起开了“澄书馆”。这澄书馆,不是图书馆,不是茶馆,而是个说“评书”的新鲜地。

    张添羽自己也说,“评书”这词说出来,好些90后不知道。但他认为,评书是我们这代人的童年底色,是中国千年历史上最好听的故事。

    “我生于1988年,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土著。打小儿就特别热爱各种传统文艺表演,七八岁起就经常混迹于四九城各种老园子。”小时候,张添羽每天回家书包一扔就把电视一开,电视上有评书,有相声,就看老先生们每天在电视机里说书,觉得比电视剧都有意思。“田连元的《杨家将》,单田芳的《隋唐》,袁阔成的《三国演义》……这些大师们的声音就是客厅里永远的背景音,跟家里的饭菜香一样,必不可缺。”

    再加上张添羽的父母都是从事媒体行业的,从小他就看着父母给文化和演出行业忙活策划和传播,父母都带着他,他也感兴趣老跟着,耳濡目染。但90年代末,由于文化环境的变化,相声、评书等传统艺术断档了近十年时间,电视里不播了,自己也不接触了,上中学有段时间甚至还特讨厌传统艺术,觉得特土特LOW,转而喜欢主流流行音乐。

    直到2005年,通过熟悉的电台DJ大鹏把当时还是“非主流”的郭德纲带入到主流媒体中来,在北京电影学院上大学的那段日子里,张添羽和曲艺文化进了重新对接。他说自己特别感恩郭德纲,是他以独立团体的形式将那些“老范儿”的东西带了回来。

    随着在大学里接触到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由于他们都非常标榜各自的地域文化,张添羽才意识到自己是北京人,心中蹿起了本土意识。加上之前积累的对传统艺术的了解,他就想着要再深入去研究,于是,渐渐就成了当时班上最传统范的学生。

    因为从小受家庭文化氛围的影响,他的兴趣不仅止于传统文化。大学那几年,张添羽几乎把能看得到的演出全看了,从电影、戏剧、相声、评书、戏曲、LIVEHOUSE、演唱会、音乐节……一年下来看了不下几百场。他说,自己一直在吸纳和学习,从不感觉混乱和矛盾,可以算是各个门类都接触的“杂家”。

    张添羽认为,这些文化都是相通的。他毕业后也做过很多事,拍微电影、拍广告、拍MV,也在北京电视台干过活,还做了一个叫“大家一起社”的厂牌,是集生活美学和生活方式为一体的文创产业,“我觉得自己就是特别能沾的人,所以什么都能做,把思路和脑洞都打开,把传统的、潮流的都汇集在一起,碰撞出美学来。”直到通过朋友认识了说书人吴荻,两人便一拍即合,于2014年8月在北京当代MOMA的二十层空中连廊开了“澄书馆”,引流新观众,复兴老传统。因为楼层很高,所以,他们又戏称其是全京城最“高大上”的书馆。 

    张添羽至今还感叹,吴荻先生这么好的说书人是可遇不可求的。1974年生于北京,从事评书艺术表演多年,擅以佛理讲故事,引经用典,言必有据,有趣有识,自成一格。本职却是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实验中学专门教授中国传统文化的教师。因此,吴先生不仅懂得如何跟年轻人沟通,而且文化修养颇高,知识储备极大。吴荻先生总是能将各种历史典籍、名人轶事、文化常识信手拈来。由于家学和身为教师的缘故,他身上没有传统艺人的江湖气,而是满身文人气。能受到年轻人欢迎的原因之一,是他还能与时俱进善用各种流行词汇,搞起怪来简直就像开了满屏弹幕。

    吴先生在澄书馆已经说了50多场的长篇评书《西游记》,此外,他还说过《梦盦说梦》系列短篇,包括了《三国志》隆中对的“家国天下梦”,《西游记》女儿国的“烟花脂粉梦”和《萤窗异草》的“三生梦”,以及去年因侯孝贤电影《刺客聂隐娘》而走红的故事《聂隐娘》。一年多来,“澄书馆”在荔枝FM官方电台的演出实况录音收听量已经超过140万次。

    评书版“聂隐娘”,看不懂的或许能听懂

    去年,电影《刺客聂隐娘》上映时,很多人对这则不到2000字的武侠故事产生了浓厚兴趣。但全程106分钟,台词寥寥几句的电影,呈现了一个侯孝贤心目中的武侠世界,却成很多观众心中的“迷之故事”,根本不得要领。

    据张添羽介绍,当决定要呈现评书版《聂隐娘》后,吴先生详查史籍,遍理典故后了解到,聂隐娘的故事诞生于唐昭宗时翰林学士袁郊所著的《甘泽谣》,之后多次见于武侠传奇小说,也曾由民间艺人以评书方式在坊间流传。他们还发现,上一次有人说聂隐娘的故事,还是在宋朝。评书版《聂隐娘》的最后痕迹现于宋人所作《醉翁谈录》,其内容早已失佚,唯剩“西山聂隐娘”这五个字的标题。

    吴先生此番将《聂隐娘》故事精心锤炼,重新搬上评书舞台,仍以《聂隐娘》原著为主线,在故事上并没有做大改动,没加人物,没加支线,没编故事,主要都是加了些冷知识和干货,这就是评书的“评”。张添羽说,这样的编排似乎不符合电影叙事的逻辑,但是在评书中完全行得通。澄书馆的评书版《聂隐娘》分上下两回,每回两段进行演出,每段一小时,给足了吴先生放送背景和干货的时间。

    “吴先生有别于传统的地方,就是他特别传统。”张添羽说,其实吴先生是把评书更精细化了,“一般的说书人可能就是那个扇子、手绢就完了,而吴先生会准备很多道具。比如说《聂隐娘》的时候他就拿着拂尘;在《西游记》说到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时候,就拿出个葫芦来;又比如,他会用金属如意当猪八戒的钉耙来比划演绎。”表演评书不一定要光拿扇子,如果可能的话,适当使用一些直观而又点到为止的道具,观众也会觉得新鲜,活分,一切都取决于演员的格局和修养,不需刻板照搬。

    澄书馆的演出频率基本是安排在每周日一场。期间,也常会根据吴先生闭关的时间作调整,“吴先生要是一直说也会累,他会自己调整节奏,比如去五台山闭关,从哲学方向研究一些佛学和佛经,等吃透了就放到自己的书里,再酝酿个新戏出来。”张添羽和吴荻皆不靠澄书馆为生,张添羽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状态,仅从兴趣出发就可以保证质量,不必急功近利。“吴先生也没有出场费,完全是资源投入,我们所有挣到的钱,从自己手里过,但不留,都花在这件事上。我们会发展相关的文化产品、传统风格市集等,也可以把这里的资源装进我别的项目里,串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生活方式链条。”

    因此,张添羽还特别策划了《聂隐娘》的跨界项目。联合了设计师张弥迪、青年神怪画家陈花现等多位擅长将传统意趣融于当代创作的高手,跨界设计了一套《聂隐娘》评书出版物。其中包括吴荻《聂隐娘》实况录音CD,囊括了《聂隐娘》相关的各种时代背景和历史人文的知识手册,以及根据评书情节所绘制的插画册页。他们还将进行作品联合创作、艺术作品展览、联名出版物发行等持续性艺术活动。

    张添羽并不想夸张自己在评书上做的事,他说自己在评书这一块没有多深的目的,自己也不会说书,“我一直在做和文创产业相关的事,澄书馆只是通过评书被大家了解了,但这只是在我所做的事情中,代表传统文化的一个侧面。”

    最近,张添羽又跟“十三月”民谣厂牌进行新的传统文化跨界合作,这次他跨入的是“戏剧界”,等于说他又给自己开了一条路。“文创产业没有太细分,都是相通的。”澄书馆接下来准备演《牡丹亭》,而他的新戏剧厂牌“太优戏社”接下来也准备做《牡丹亭》,“这样一来就连上了,到时候还能请吴先生担一个文学顾问。”

    张添羽形容自己就像是在收集“宠物小精灵”,用一个个球把它们都收进自己的口袋里,“这个成就感其实特别好,比为什么什么奋斗终生要好,比你专注一个片面的收获要多得多。”这和很多人“做专”的思路不一样。他说,一件小事,能得到认可,感恩戴德。

    对话 Q&A

    把知识转起来,形成关系的闭环

    Q=生活周刊 A=张添羽

    Q:做澄书馆的初衷是什么?

    A:最近很多人开始关注澄书馆,都觉得“不错,很新鲜,看到了传统文化的生命力”等等。我做这件事,包括吴荻老师陪我做这件事,好像就是一个动力,“瞧瞧自己”。就像他在《聂隐娘》评书里说的,“剑”,和“鉴”,磨镜少年天天在聂隐娘身边,一把宝“剑”,一面宝“鉴”(鉴就是镜子)。古代的镜子要定期磨才能看见自己,现在的我们每天都在自拍,发出来的照片,也时常不是自己的样子。

    Q:受众都是年轻人,他们目前对评书的接受度高吗?

    A:澄书馆平时的上座率一般都在半数以上,目前已经发展了二三十人的固定观众。记得有一次下大雪,那天我都不想去了,结果还是去了十几个观众,全是铁粉,让他们直接就坐到舞台上听了,吴先生身后就是一落地玻璃,大家一边看着窗外的大片雪花,一边听书,一边喝茶,整个氛围很好。有的人即便不来还给了票钱,说是表示支持。

    Q:你说吴先生的书里干货很多,经常能受到启发,能举个例子吗?

    A:经常能从吴先生的书里学到新东西,最近就学到了一个词叫“转益多师”,出自杜甫的诗句“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当时听到特别有感觉,我理解的意思是,把优秀的可以学的知识转起来,形成与你关系的闭环。

    Q:你说,将文创串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生活方式链条,那你所崇尚的生活方式是怎样的?

    A:我是一个挺固执的人,我一直坚持的原则其实挺难的,一定要放弃所有会控制你时间的一切干扰因素。我是田壮壮导演带的最后一批本科毕业生,可以说是“关门弟子”。毕业的时候,田导得知我要进北京电视台,告诉我别待上三年,不然就“废”了。而是要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想干什么?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是自私的,能不干活就不干活,能不上班就不上班,尽量自己掌控时间。

    我也想传播一个生活方式,就是每个人都要去找到自己的“正位”。这个词是看NBA比赛的时候学来的,意思就是,你在进攻和防守的时候, 把自己的正位给对方是不吃亏的。所以说,要搞清楚你是干吗的?你的立足点在哪儿?你是什么属性的人?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把更多的时间放到思考这件事上,我觉得这对大多数人来说都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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