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我对“土司”的认知，基本上还停留在十多年前——那时，阿来的长篇小说《尘埃落定》让我知晓了这一神秘群体，后来小说拍成电视剧，又使我对“土司”有了较为直观的印象，但也仅限于此。

    去年7月，湖北恩施唐崖土司城遗址、贵州遵义海龙屯遗址与湖南永顺老司城遗址成功入选《世界遗产名录》，成为我国第48个世界文化遗产。此事给我留下些印象，却也是一晃而过。作为一种业已消亡的历史事物，土司之于现代人陌生又遥远，很难在头脑中深刻印记。从这个角度说，楚西鹄的《唐崖》可以算得上是“补课”。

    楚西鹄，新锐历史作家，著有《流火春秋》，其中人物涵盖了春秋时期的齐、宋、晋、秦、楚各路名人，时间跨度300年，深受好评。此后他潜心创作两年，推出了《唐崖》。

    小说以湖北恩施唐崖土司为主线，描绘了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明朝天启元年，唐崖土司覃文瑞薨逝，年仅二十岁的长子覃鼎即位。唐崖官寨看似平静无事，实则暗流涌动——野心勃勃的总理覃文忠手握重权，摄政唐崖，并企图全面掌控唐崖的权力。面临内忧外患，覃鼎与覃文忠之间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夺权之争。最终，覃鼎协助中央政府平定叛乱、消弭内患后，建牌坊一座，上书“荆南雄镇，楚蜀屏翰”。

    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但其中包蕴的心机与手腕、土司内部的结构与纷争，及其与中央政权间的微妙关系，都为《唐崖》平添几分历史的厚重感。

    对话

    Dialogue

    Q=生活周刊 A=楚西鹄

    土司往事，无比遥远又近在眼前

    Q:创作《唐崖》的初衷是什么？

    A:最直接的原因是，唐崖是我故乡，我深爱之，便动笔写之。我的故乡是一个神秘而浪漫的地方，有巫山云雨这种男女爱情的浪漫，有陶渊明桃花源逍遥乐自在的生活情怀，有楚辞的山鬼浪漫遗风，有傩戏的神秘风俗。唐崖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神秘至极、浪漫至极，不写不足以吐胸中大块之气。

    Q:对局外人来说，唐崖最有吸引力的地方可能是土司城。

    A:对，唐崖土司城经历了历史风雨的洗礼，至今仍然留下了三街十六巷、御赐牌坊、土司古墓、张飞石庙。尤其土司古墓，由祭台、墓室、封土构成。祭台由高1米左右的八字形石壁围合，周围有石雕望柱、栏板，石板铺地，建筑华丽。雕刻精美，保存完整，是唐崖土司城遗址的精华。每每站在那儿，我心头便涌起沧桑感，感慨中华民族之缔造是何等艰辛。先祖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创业精神仿佛穿越千年涌进我心，不以拙笔表达而不快。

    Q:古代的那些土司，是什么样的？

    A:从秦朝建立郡县制起到宋、元交替时期前，中央朝廷就对西南边陲的土司实行羁縻政策，以军事和政治进行压制，以经济和物质利益进行抚慰。那些土司们在本地有一定的自主性，所谓山高皇帝远嘛。他们在这块土地上悉心经营，留下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雕刻、音乐、文化等历史遗产，与武陵山瑰奇的自然风貌融为一体。对很多人来说，他们是陌生的、神秘的，而恰恰如此，更凸显出其沧桑与积淀。

    Q:当代人了解土司的价值何在？

    A:我的观点，土司相当于一半的中国史。不了解土司制度，就很难说深入了解了中国。

    Q:这也是你希望通过这本书传递给读者的？

    A:对，我希望读者能由此进入一个神秘瑰奇的世界。唐崖的世界里有醇正的边地风情、浓郁的民族气息，既无比遥远又仿佛近在眼前，在神秘的历史画卷中感受人物真性情。

    Q:就作品来说，最精彩的是哪部分？

    A:我认为是覃鼎出征，与叛军斗智斗勇，以及与女主角田古兰的爱情纠葛。同时，有一个附加的短篇《史海遗珠》，我也很喜欢！文笔更偏散文，字里行间透着一种超越历史沧桑的淡淡忧伤与孤独之感。这是我自己很喜欢的文风。

    Q:听说已经有影视公司对《唐崖》的影视版权感兴趣了，如果改编的话，你会承担什么样的工作？

    A:《唐崖》本身是以唐崖土司王覃鼎夫妇为主角的长篇历史小说，以史实为基础演绎明朝全盛时期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具有极强的拍摄价值，所以有影视公司表示感兴趣，也属情理之中。以我对那段历史的了解程度、对故事的熟悉程度，到时会参与改编。故事和情节大致不变，但会丰富内容，更全面地展现唐崖的文化习俗、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