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钱堃  图 受访者提供

    背景

    数年前，上海风筝冲浪的爱好者在三甲港海滩及奉贤海滩开始“野滩”冲浪。“野滩”其实只是他们对非专业风筝冲浪海滩的称呼。但是渐渐矛盾凸显，好奇的游人带来的安全隐患、沙滩的安全距离等。直到他们找到了启东黄金海滩，上海的风筝冲浪队伍才找到了归宿，“上海海上部落风筝冲浪俱乐部”在风筝冲浪国际教练“摩哥”的组织下成立了。每周末，这里都聚集了数十个风筝冲浪爱好者，在这片南北纵深有4公里，绵延几十平方公里的滩涂海面上，时而追浪，偶尔翻腾。平坦安全的黄金海滩退潮时走出去2公里平均水深也就一米，没有礁石，周围几百平方公里没有任何起伏的地形，长江入海口的独特地形，淡水与海水的交汇，温度的变化造就此地的风力比周边高出很多，也特别稳定，可以称得上是全国最适合新手练习的海滩。

    很大一部分风筝冲浪爱好者，都是从其他极限运动转过来的。用他们共同的语言说，风筝冲浪是集合了多种极限运动元素的运动，所以一旦接触了这个运动，基本是找到了极限运动里最终的归宿。美国风筝冲浪协会曾对1600名年龄在18岁-35岁的运动界人士做过一项调查，调查结果表明，71%的人认为风筝冲浪是世界上最刺激和最充满活力的极限运动。风筝冲浪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尤其是在青年人中间，推崇备至，被称为本世纪最有趣的运动。不妨试想一下，不论你是男是女，在五彩斑斓的海滩上，突然腾空飞起一只色彩鲜艳的巨大风筝，风筝细线连着一个穿着沙滩裤，裸露着古铜色皮肤，脚下是一块布满涂鸦的滑板的你，滑板在波涛翻滚的海面上急速滑行，女孩引来了无数男孩羡慕的目光，男孩轻松吸引女孩眼球，多么的拉风。

    一站成名 

    在启东玩风筝冲浪的女孩子不多，美女Johnna算一个新手。不要被她美丽的外表所迷惑，她是一个同时进行着多项高难度极限运动的人。处女座的Johnna是旅行社经理，符合她星座精益求精的性格。她喜爱攀岩，潜水完成了PADI潜水长的课程，兼职做过潜导，同时她又是马术的爱好者，如今她也已经拿到了风筝冲浪IKO的课程认证卡。 

    对于Johnna来说，风筝冲浪最吸引她的是同时拥有飞翔体验的驾驭感。大自然如此的强大，能够借助大自然风的力量腾空而起，驾驭风和海浪。这是与大自然和谐而又激动的一种互动，也是对个人的一种肯定。Johnna在之前参加极限运动中受到过终身性的伤害，左上肢几乎残疾，但是她在循序渐进的理疗下，配合坚毅的锻炼，伤害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恢复。 

    从5月开始第一次接触风筝冲浪到现在，也只有5个月时间。但是因为有平日其他极限运动的基础，在训练了9个小时的课程后她就完成了站板的阶段。站板就是依靠风力在滑板上完成站立动作。在这之前是基础阶段的训练，包括在陆地上控制风筝，使用风筝绕8 字。当穿着冲浪板臀部离开水面时，驾驭风的日子正式开始 了。 

    在连续3天的课程后，她已经能借风滑行。之后她将自己12米的风筝换成了更能适合大风的9米风筝。偏偏这个9米风筝，在 大坝上满满的观众面前，把她拉起狠狠地拍在沙滩上。观众惊吓得鸟兽四散，身边的教练也飞奔而来将她从地面拽起，Johnna爬起后看到周围惊慌的观众，才意识到刚才有多狼狈，哈哈大笑到直不起身。

    Johnna说到风筝冲浪时拥有满满的自豪感，作为一个女性风筝冲浪新手来说，她吃了比男性更多的苦，在国外风筝冲浪风靡的今天，国内能上板跑的女冲浪者不超过20个。她比较了其他极限运动后说：“风筝冲浪是真正的极限运动，各方面要求都比其他运动高。”

    8只风筝来冲浪 

    和老蔡碰头之前，他很羞涩地问，是否介意他穿着如此正式，西装笔挺地来谈论风筝冲浪的话题。因为在他眼里，和这个运动相关的一切，都是有共同性的，西装自然不是。与正装格格不入的还有老蔡的容貌。精炼的短发下一张黝黑的脸，色差严重。额头面镜可以遮挡的部分，没有鼻梁脸颊位置浓郁的黑色，往下又逐渐变浅。所以他的脸是中间至上下的渐变色，配合刚毅的五官，显得格外冲突。 

    老蔡是台湾人，之前在日本工作，喜欢滑雪。当冬天过去，他担忧起来：没雪了怎么滑？在网上看到了风筝滑雪，但又没有学习的地方，于是他找到了相同元素的风筝冲浪，为了学习使用风筝的技巧，他“误入歧途”。但是在玩了7个月的风筝冲浪后，他已然放弃了风筝滑雪，就连普通滑雪装备也堆积上了厚厚的灰尘，他不承认这是喜新厌旧。“以前觉得滑雪是100分，现在最多不过70分。风筝冲浪是100分！” 

    很显然，滑雪对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原因有三：风筝冲浪有着无以伦比的自由感，而滑雪却有固定的线路和反复的上山索道。大海的广阔让人激动，特别是启东这里绵延宽阔的近海海面，有着在日常生活中无法体会的开阔范围。无论是独自一人乘风滑行，还是三两人交叉追逐，这都有着驾车或骑马不能比拟的“自由感”。自由控制的速度和方向，或冲破海浪驶向大海，或顺风极速滑行，仿佛整个大海都是自己的。这被老蔡总结成一种“拥有感”，整个大海蓝天，整个世界的“拥有感”。这和拥有一辆车、一块名表的拥有感不同。是可以抛开身份、财产等一切的拥有感。还有一种团结协作的相互保护感是老蔡引以为傲的，在日常生活工作中，复杂的人际关系是很多人烦恼的原因。而在风筝冲浪的圈子里，这一切变得简单温暖。每周末都会在一起运动相聚的人群，平日没有来往，仅通过微信群分享运动咨询、风力潮汛信息，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相互的真名。但是只要在板上、在海里，总是时刻相互注意，这是这个运动的另一个魅力。在与风速和大海的抗衡中，相互保护的意识不仅仅是在学习的课程中有提及，更是每时每刻海面上的关注。每当有新手做了不当动作，或有人松开身上的保险。周围的人就会滑翔而来，或问候或指导。因此在这个极限运动里，至今没有发生过比较严重的伤害。对老蔡来说，这样的共同协助和相互保护，为他带来了一部分慰藉。

    其实平日里老蔡的压力很大。就他而言这种极限运动，可以很好地调节工作和平日的生活。“我用工作日集中精力对付工作，周末两天去启东，放空一切的思绪，发疯般地玩耍。虽然后面5天我可能是筋疲力尽、浑身酸痛的状态。”老蔡已经买了8个不同的风筝，就装备数量上来说，他已经“成瘾”严重了。他现在几乎每周都会去启东的海上部落风筝冲浪俱乐部，从不落空。

    进阶的Jackie 

    Jackie也算是偶然的机会接触到这项运动，俱乐部老板摩哥之前和他是同一个车友会的成员。Jackie是潜水爱好者，但是觉得潜水的进阶之路相比风筝冲浪略显漫长，苦于国内没有潜水环境。正在寻找新的运动方式之际，参与到了风筝冲浪的行列中来，一见钟情。 

    “尽管风筝冲浪运动具有一定危险性，但对于我来说，极限的魅力让我为之痴迷！”从入门到风筝冲浪的助教，Jackie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不断与海浪、风以及风筝沟通的过程，通过每周大量的练习。Jackie已经完成了IKO的课程，拿到了国际风筝冲浪证书。以后他只要拿着这张证就可以在世界任何风筝冲浪店里租借装备，自由翱翔在世界任意一个允许的沙滩。相比潜水的等级划分的细致，风筝冲浪的认证就简单很多。所有参加学习IKO国际风筝冲浪课程的学员都将得到IKO组织颁发的IKO会员卡片，三项课程包括Level1、2、3和相应的子项目，需要学习判断天气和水面等环境类知识、装备组装操作原理、风筝在岸上及下水后的操作、冲浪的“交通”规则、下水冲浪训练等。Jackie说，在天气适合、个人体力较好的情况下，9小时课程通常用3-5天，初学者很快就能掌握使用风筝，有滑板及冲浪基础的很快就能站板。当达到一定的水平，完成指定课程后，就可以申请学习成为IKO助理教练员，加入IKO教练员的队伍。Jackie现在就是进阶到了这个等级，已经参与到了俱乐部教学的内容中去了。 

    风筝冲浪吸引Jackie的元素在于速度感和技巧感。速度感来源于竞速赛，在风筝冲浪的国际比赛中，有着两个不同的比赛类别。一个是竞速赛，竞速赛就是一群人同时在海面滑行，这时他们受到相同的风向和海浪条件，仅能用技巧与装备拉开速度。而技巧赛是比赛的另一个项目，这个就更类似于滑板、冲浪这样的极限运动，比的是腾空的高度、旋转的角度。这些动作都是在一次次失败后才逐渐熟悉起来，每当有一个动作做到炉火纯青后，便成了自己一个新的招牌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