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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10月21日 版面导航 标题导航 返回本期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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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松:所有的科幻都应该“硬”
文 唐骋华 图 资料

    韩松是科幻界的独特存在。关于此,翻翻《宇宙墓碑》就能领会。

    这本新近出版的集子收录了韩松写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作品,包括早期代表作《宇宙墓碑》《灿烂文化》《没有答案的航程》……形式上,它们可被称作“科幻小说”,但韩松显然无意预测科技前景,更无意描绘“美好蓝图”。实际上,这些作品散发着荒诞、阴郁乃至于惊悚的气氛。那篇秘藏多年终于公布的《美女狩猎指南》,就读得人毛骨悚然。

    生活周刊记者曾问他:“你会被自己的作品吓到吗?”他以一贯的语气淡淡地回答:“不会。”接着补充道:“凡是写出来的都不是最阴暗的,人性中最阴暗的部分,我没能力写。”

    韩松对科幻的兴趣,源于1982年参加联合国举办的“外空探索——中学生征文比赛”。科幻向他呈现出“一个光怪陆离、难以触及、拥有自己内在逻辑的世界”。他至今为此痴迷。不过其创作历程表明,这种奇妙感并非来自对科技本身的兴趣。科幻作家通常很感兴趣的时光隧道、平行宇宙等他很少直接讨论。

    “我认为科学跟人性的关系,是科幻小说唯一的主题。”韩松说。作为60后,他一出生就处于交通工具大革命的时代,汽车、火车、飞机、地铁等均已诞生,亦逐步在中国普及。三十岁不到他买了第一台笔记本电脑,1997年上网,闯入一个“崭新的巨大世界”。现在,太阳能、页岩油、3D打印、智能机器人正渗透人类的日常生活。

    “这些剧变都是在200年内发生的,离今天并不遥远。想想看,1831年法拉第才制造出世界上第一台发电机。”而问题来了:在科技极速发展的状况下,人性将成何模样?韩松意识到,科幻小说可以作为一面“反射人性阴暗面”的镜子。

    新华社记者的职业,让韩松更紧密地与中国的变化相勾连。他曾说:“这个工作,能让你看到听到很多新鲜的诡秘的传闻,会发觉现实中有很多的科幻素材。”他甚至觉得中国的现实就“很科幻”,并进而提出“科幻现实主义”。

    从这个角度看,韩松并非类型作家,而更像鲁迅这类启蒙作家。他为长篇小说《地铁》所做的自序,清楚地阐释了这一抱负——

    “至少在我的成长岁月里,那些偶像般的作家们,并没有把中国最深的痛,她心灵的巨大裂隙,并及她对抗荒谬的挣扎,乃至她苏醒过来并繁荣之后,仍然面临的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她深处的危机,在世界的重重包围中的惨烈冲突,还有她的儿女们游荡不安的灵魂等等这些,更加真实地还原出来。所以作为文字工作者,有一个使命还没完成。”

    对话 Talk

    Q=生活周刊 A=韩松

    现实很科幻

    Q:《宇宙墓碑》这本集子收录了很多早期作品,现在回头看,如何看待那时的创作?
    A:风格就是那样了,但还比较单纯,对社会和人的复杂性还没有太深的观察与认识。那时更多的还是被科幻本身的神秘感所吸引。不过对科幻的认识没有太大变化。我依然对科幻本身感兴趣,喜欢它的多元性,接受多种风格。对星空的感觉也没有变,神秘、可怕,有一种终极和宗教的美。
    Q:你的作品大多数是阴郁的、惊悚的、残酷的,结局也是悲剧性的,这在中国作家中并不多见。它源于何处? 
    A:也许来自对童年的回忆,我生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这三十多年也有影响。中国变化得太快太激烈,使传统文学读来乏味,必须要有所创新。但是在科幻的尺度上,我的创作时间还太短,才十几二十年,距离一流的文学还很远。 
    Q:在我看来,你的作品是真正的文学,甚至不必在前面冠以“科幻”这个定语。 
    A:怎么能称作文学呢?我看过太多好作品,不管是科幻的还是非科幻的,以它们为艺术标准,我还有很大差距。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写出真正的文学作品。 
    Q:所谓的差距是指? 
    A:对人性的描绘还比较粗糙。科学跟人性的关系,是科幻小说唯一的主题。然而作为类型文学,科幻小说对人性的描绘一直不够精致,在这方面,它恐怕是所有类型文学里最失败的。西方的科幻小说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 
    Q:那为什么不换一种体裁?你的作品中显然有探讨启蒙、民族性的抱负,用其他体裁或许能表达得更精致,比如魔幻现实主义。 
    A:可我只会写科幻啊(笑),而且我,中国也很可以用科幻来表达。因为中国的现实本身就很科幻。马尔克斯逝世后我写过一篇文章,讲中国现实为什么是科幻,而不是魔幻。二十一世纪已经不是马尔克斯的时代了,不能再用魔幻现实主义去阐释正在和将要发生的事情了。这个任务,就落到了“科幻现实主义”的肩上。这才是中国作家的使命。 
    Q:什么是科幻现实主义? 
    A:中国的现实是科幻生长的沃土。今天的中国盖了那么多楼,房价却那么高;食品日益丰富,食品安全却越来越突出;我们缺少发明创新,“中国制造”却遍布全球……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处处有科幻,记录现实就是创作科幻。 
       科幻是未来的新闻 
    Q:科幻创作会对你的职业身份——新华社记者,产生影响吗? 
    A:影响就是,有科幻活动的时候,他们老想到要我起草新闻稿。另外,我的主要时间都贡献给新闻事业了,就没有多少时间写科幻了。 
    Q:我的意思是,当你用科幻现实主义观察世界,是否会导致不同的视角? 
    A:学会了用第三只眼睛看新闻,站在未来看新闻。我认为新闻是未来的历史,科幻是未来的新闻,我寻找两者之间的连接,试图把它们打通,获得更大的自由度。因此我的维度会高一点,能从同行以为不算新闻的事件里看出新闻。 
    Q:你比较看重的科幻作家有? 
    A:潘海天。他的作品空灵、飘逸。 
    Q:对中国科幻小说的现状,你的总体看法是? 
    A:虽然有刘慈欣、王晋康这样放到世界上都能算一流的作家,但总体水平还不行。主题、内容比较狭窄,似曾相识,很多是西方人写过的。这跟教育有关,这几代人眼光不够宽,缺乏批判性思维,不像西方的科幻作家那么自由。我们的科幻作品太飘太软太抒情,不够硬。 
    Q:“硬”指什么? 
    A:真实。中国的科幻小说在细节、技术上不够真实,有的作家对小说里发生的事不能给出科学的理由,于是就滥发抒情。那不能叫科幻,而是奇幻、玄幻。所有的科幻都应该硬,越科幻越要硬。 
    Q:你和刘慈欣经常被视作中国科幻小说的代表作家,怎么看? 
    A:我跟刘慈欣不是一个量级。他是世界级的。我出去采访时,很多人听说我也写科幻,便问我知不知道刘慈欣。但他们不知道我是谁。我觉得王晋康更经常被拿出来与刘慈欣比。 
    Q:据说你还有上百万字的作品未曾发表,是真的吗?是出于个人考虑,还是出版方面的问题? 
    A:是的。没发表的原因有两方面,我的太小众,出版方也觉得没市场。这两年科幻作者、读者有所增长,但还是太少。最可怕的是,科幻作家本应该创造和捕捉无穷的可能性,但现实是,可能性往往刚冒出来就被扼杀掉。当别的蚂蚁已经走出边界之后,这一群蚂蚁还在原地,这是巨大的危险。 
    Q:科幻对于你意味着什么? 
    A:修行,就是像吃饭喝水那样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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