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就是孟京辉的标杆，他不是只有《恋爱的犀牛》那般纯情，《两只狗的生活意见》那般嬉笑怒骂。你需要抽丝剥茧，慢慢地在他的创作里，体会他的变化多端。他会告诉你：“观众是萝卜，他就在那儿慢慢长着呢，你管他舒服不舒服！”

    文 冷梅 图 资料

    星闻 Stars

    今年，孟京辉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枪、谎言和玫瑰》《寻欢作乐》都是第一次来上海首演，再加上那些被观众所熟知的戏，《恋爱的犀牛》已经是第7版，《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演了15年，《两只狗的生活意见》演过1000场以上……孟京辉的先锋剧场落户上海艺海剧院恐怕要让上海的观众乐不可支了。

    26个字母诠释幸福真谛

    Q:《寻欢作乐》给人的感觉是碎片式的，没有一个统一的故事情节线索。很多人的观感是有点迷茫，你给观众埋下的伏笔是什么？

    A:原著作者罗素有他自己的观点，但是实际上从某种角度上说，他的观点也是模糊的。我们其实只是把问题提出来了，提出来在现实生活中什么是幸福的，或者说什么东西不是幸福的，但最后答案是让观众自己去体会。只要他们有一种愿望，想要打开这扇门就可以了。戏中用26个字母串联剧情，准确说是25个，最后没有Z，我们故意把最后一个字母留给观众了。

    Q:剧中有一段，法国艺术家在黑板上描述如何从A点到B点的情节设置，似乎让我们隐约中看出这种味道？

    A:对。假如从A点到B点，是每个人的人生旅程中的必经阶段。有的人，阅尽了所有繁华，经历了人生精彩，达到了B点；也有人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地达到B点。幸福不幸福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在我年轻的时候，觉得那当然得精彩了。但是当你过到现在，就会觉得精不精彩都在于人的内心。其实应该这么说，这部戏我们有一点挑观众。它不是传统的亚里士多德那种意义上的情感推进模式，我们可能是按照情绪剪接式进行铺陈。

    Q:这部戏就是你关于试验性戏剧的探索，怎么理解这个试验性戏剧？

    A:说实在的，试验性戏剧这是一条路，你不走就不是一条路。如果你找到了这条路，你就走好了。我努力地想，这些所有的戏剧实验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丰富戏剧已有的这些表现方式吗？是为了让观众在实验当中找到快感吗？是让我们创作者在这些实验创作里找到对生活的激情吗？好像都不是。最重要的，实验的目的就是实验本身，因为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有想象力，我们努力地凭借这种想象力去创造。这些想象力和创造力对人类社会进步发展、人和人之间的沟通有促进作用，那我就觉着值了。

    Q:所以您坚持往这条路上去走？

    A:有人会问，您坚持这么多年忙什么呢？我就在忙着找实验的新方向呢。新的世界，新的未来，它在远处等着我们呢。我们不能用这些已有的安全的表现方式，很安全的逻辑关系，很安全的这种社会意义来找。那和匠人有什么区别？和职业的混事儿有什么区别？哪怕实验戏剧的道路上并不是那么平坦，那也得做呀。我们很容易做一个很商业的、爆笑的、很轻松的戏。我们为什么要做一个很酷，冷幽默，完了以后反讽自我的一部戏。我觉得从方式方法上来讲，可能这个戏呈现出来的质感是不同的。不同就已经展示了它所有的可能性。

    戏剧就得先锋

    Q:最近你的几部新戏，标签都是很鲜明的。所以，这些旁人所不及的“新锐”，这就是你所追求的方向？

    A:不是我追求，是戏剧都应该这样，它又不是电视剧，不需要满足所有大众。我觉得说话有两种。一种是勾肩搭背，然后你跟很亲密的人说实实在在的话。还有一种，你

    跟很多人说。戏剧本身就不是拿着大喇叭嚷嚷的事儿，戏剧毕竟是小众的，所

    以，这种小众是有质量的，就是要激发一种奇特的想象力。《恋爱的犀牛》都已经第七版了，但是我们还在不断地变化，为什么呢，那是因为社会生活和你的美学实践一直联系在一起，这个比较重要。

    Q:先锋有时也会带来不同的声音。你怎么看比较负面的评价？

    A:你必须有两个心态，第一个心态就是平静的心态，你必须知道这跟以前比，是好多了。我以前刚做戏剧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现在至少还有人来买票看戏了。另外一种比较烦躁的想法，管他呢，这帮人根本就不懂戏剧。这两种心态，一调节就过去了。最后平静和狂躁的心态在你心中就产生了一种平衡。结论是什么，就是你干你自己的就完了，不要理他们。当然，我们自己也要成长，要和以前不一样。观众平时看的都是电视剧、电影，这些符合大众审美的东西。到了我的地盘，当然是我说了算。戏剧里的生活和他平时里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呢，剧场就是剧场，剧场是产生新思想，产生新的人生理念的地方，这是我对剧场的感觉。这样，观众在我的剧场就能看到我也在成长，我也在进步，不断在变化，不断通过方方面面、各种形式在和观众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