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德国东柏林的赫尔曼双子塔大厦里面,有一间普通的卧室。阳光从宽敞明亮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房间里所有的摆设只有一张白色床铺和一盏黄色的落地灯。除此之外,再无他物。这就是德国女建筑师伊娃·玛利亚·斯特德尔在东柏林的家。 黑色上衣,配上宽松的牛仔裤以及脚上那双恒久不变的大头鞋,这是“乔帮主”生前的标准行头,除去简单的衣服,同样简单的还有他的简约的经典之作——苹果手机。他们不是偏执的苦行僧,也不是悲观的消极主义者,他们有个时尚的名字——极简主义生活者。 Less is more的生活理念在这个极速发展、物欲膨胀的时代受到格外的推崇。 有人说,最资深的极简主义生活者大概是卢梭。没有物质的叨扰,没有俗世的牵绊,一个人,一间木屋,除了一颗沉静的心灵,他什么也没带。满目的山光、澄澈的湖面、此起彼伏的蛙鸣与鸟叫,这样的生活看似简单到极致,但在卢梭眼中,却是丰富而美丽的。因为生活简单,所以心灵明朗。在这里,时间被锁在了风里,而诗意却真正驻足在了生活里。 不是每个人都有卢梭的勇气,能够抛开周遭的一切,独居于瓦尔登湖的月光下。但当我们在选择的悖论中失去选择的愉悦,我们在复杂多变的世界里迷失自我时,我们可以借一点哲人的智慧,给生活做一做减法。 欧阳应霁曾经提出一个“半饱”的概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半饱”是一种程度,更是一种知足常乐的态度。因为果断减去我们苦苦执迷的五分,才能得到那真正值得我们拥有的另一个五分。“半饱”对应着“常满”,而那些希求于常满之人反而常常不满。或者就如欧阳应霁所说:半饱是一种完美的缺陷,一半的希望,再加上一半的耐心,才是一整片蓝天。对现实保持一种满足,对未来保有一分好奇,相信生活里头总有更好玩的事情,会在下一个阶段出现。 有时候,极简成为我们灵感的来源。 云门舞集的《行草》,黑暗的舞台上,一个黑衣女子,在团聚、舒展着身体。音乐,是没有的,只有声音。颜色,是没有的,只有黑白。故事,是没有的,只有舞动。林怀民说,他花了二十年忘记故事,忘记一切辅助的形式,只剩下舞动,纯粹的动,这是舞蹈创作家林怀民想要的极简。“白棉布裙,光脚穿球鞋,灯芯绒裤”,她笔下的人物从来都是这样的装扮,原生的,散发着自然气息的,这是文艺作家安妮宝贝式的极简。很多APP可以发文字信息,可以语音对话,可以图片传送,可以购物付款,可以游戏……All is in one,浓缩,这是科技的极简。在最小的建筑面积里打造出最大的生活空间,北欧风格的家具,简单的线条,纯粹的色块,这是宜家的极简…… 也许极简就是带给我们这样的契机,让我们永远心存希望,过滤掉那些纷繁的欲望,过滤掉那些无用的愁绪,重新开始一场旅行,身上的背包里只装着那些真正值得我们去珍惜与留念的东西。 正如电影里,海上钢琴师所做出的选择:与其去面对一个复杂的大陆,不如守候属于我的简单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