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虞姬就要老了！

    还好，《王的盛宴》终于确定了宴客的时间——11月29日，为了这顿不那么容易吃的饭，差点把导演陆川熬成了粥。终于，是在一个很不错的档期上映了，却还是遭遇了冯小刚。这桌宴席的好处究竟何在、是吃还是不吃、怎么吃，都得听陆大厨说一说吧。

    文 毛予倩 图 资料

    从观众的角度出发做电影

    生活周刊：关于档期肯定要问，因为从7月到现在，各种档期的说法都有，最后定在了11月29日，但跟它撞一块儿的电影太多了，会有影响吗？

    陆川：我没想着躲谁，我愿意去任何艰险的档期。《可可西里》那时候和我们一起上映的是《2046》和《新警察故事》，我们当时全国只有60个拷贝，和今天不可同日而语。但大家现在还记得《可可西里》，所以我们并不害怕档期。前面上映延期的事我们不能左右，也不能多谈。现在我们被放到了这个档期，特别好，加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一代宗师》，这个冬天不孤单、很暖和。李安先开场，然后就是冯小刚和我两部灾难片——他拍的是自然的灾难，我拍的人性的灾难——共同把这个市场给加热起来。我现在真没压力，这档期片子能上映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这个片子就是给中国电影观众的一个致敬，我得感谢他们，也感谢变得越来越好的中国电影市场。在这样的时间段内，同一个档期，用媒体的说法“狭路相逢”还是什么的也好，我想对观众也是一个好事情，它们会让大家在普遍浮躁的社会氛围之下静下心来，好好体会一些事情。所以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好紧张的，相反，这是一种良性的竞争，希望我们可以达到“双赢”的结果。

    生活周刊：今年3月的时候，公开说过的上映日期是7月5日，到现在有4个多月了，这期间焦虑吗？

    陆川：其实，在这个过程里边，我们也没闲着，正好趁这个时候，对电影的剪辑做了很多细致的琢磨，结构有了一些变化——因为最初我把它剪成了一个三段式的结构，现在则变成了用刘邦的回忆去串起整个故事。但是电影精髓的地方都在，想要去探讨的东西也都在，只是我在这个期间去从观众的角度出发去做一些让大家观看的时候感觉更顺畅的剪辑与处理。目前的这个版本，我觉得精神内核还是没有变的，基本上体现出了我想要表达的东西。可以说现在的这个版本更成熟，延期反而让我因祸得福：它跟原来的设想不太一样了。原来那个东西是好的，但没有那么高级。因为我一直在自我审视，现场大家一起创作的时候，也给了我很多灵感。我觉得最后做出来的东西，比原来的设想强很多。

    希望自己的每一步都不一样

    生活周刊：《王的盛宴》跟你之前的作品都很不一样，最不一样的就是你用了很多明星，是特意这么做吗？

    陆川：实际上，我希望在电影上自己的每一步都能不一样，无论如何都会去拍一个当下的题材，我对当下的社会也有很多的期待，很想拍一些东西，但不知道能不能拍好。坦率地说，如果让我来选的话，我可能还会想回到《南京！南京！》的那种状态，用一些好演员，他们不一定是多大的明星，只要能表现出实力，而我只是纯粹的做一部电影。但明星对投资方来说，是要有说服力的，才会有人为明星埋单。《王的盛宴》中的刘烨、吴彦祖、张震，他们不光是明星，他们是非常好的演员，还有像沙溢、聂远、秦岚都不错。

    生活周刊：用了这么多明星，也的确让有些人觉得你不纯粹了，变得商业了，你自己怎么看？

    陆川：商业人人爱，但什么是商业性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是不是找一堆粉丝很多的明星来演电影就商业了？有很多大场面，进行一些“团体操”表演就商业了？话题性和讨论能不能转化为票房？我当然也能按照那些所谓“大片”的操作思路拍，但那可能不是我想要呈现给观众的。比如战争的大场面，在那个时候两军交战应该是极其残忍的肉搏，但这些血淋淋的镜头拍出来肯定也会被要求剪掉，所以我索性就选择了一种略带诗意的表达方式，相信会给观众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对于电影的商业性的探讨，我觉得要拓宽一点。

    用电影记录人性

    生活周刊：抛开《王的盛宴》的商业性，你们还是受到了不小质疑的，比如人物全用白话对白这件事？

    陆川：两千年前古人说的话是什么样的，我们不知道，如果放在电影里可能大部分观众也听不懂。既然在文言这个点上做不到准确，那

    不如让电影里的角色说大家都能听懂的台词，因为两千年里虽然语言发生了变化，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没变。质疑在当下对电影来说是一个财富，一个电影只有被质疑被讨论才是有价值的。如果你去看这个电影就会明白，这个点正是电影出彩的地方。《王的盛宴》会遭遇一些挑剔或者说质疑肯定是难免的，因为我只是提出了我的观点和我对历史的一点怀疑。虽然我在《王的盛宴》里给出了一个答案，但这个答案只是历史诸多可能中的一种可能而已。而且我也肯定要加入一些戏剧的设计，我们毕竟还是在拍一部电影。从这个角度来说，任何影视作品中呈现的东西都可以说是“伪历史”。电影是一个艺术方面的创作，里面允许有虚构的东西，我们竭尽所能去还原这些历史上的现场，但是从中讲述的故事却是用自己的角度去解读的。它是从《史记》等史料中演绎、改编出来的，但是这确实不是完完全全的在把《史记》一页一页地翻给你看，如果只是照着大家都知道的故事再拍一遍，那花这多么钱又有什么意义？

    生活周刊：档期对战的情况在华语电影圈越来越多了，宏观来看，这算是好事吧？

    陆川：真的是这样。我记得我上电影学院的时候，谢飞老师到宿舍里面看我，就问，你们学电影干什么？电影都没前途，那是90年代中期的事。那个时候中国电影绝对冰点，我们毕业之后要想找戏拍很难，我们的同学都是混了很长很长时间才拍一部戏。我在电影学院读书的时候，大家都去拍地下电影，那时我就有不同的观点，我觉得中国电影体制内还是有路可走的。我的选择是为人服务，记录人性。这种创作方向只有和大众进行对话，跟他们沟通才能产生最大效益。现在真的大批年轻导演不到30岁，就拍到第一部电影，我很羡慕他们，我还见过24岁、25岁拍第一部片子。其实这个大的时代，一个产业放量了之后，导演也就这些，所以马上就需要新的导演进来。我觉得这是给新导演一个绝佳的机会，非常好。

    现场

    最铁的关系，最变态的造型

    《王的盛宴》因为有了陆川和几位主演，总有让人们关注的理由。在宣传活动的现场，饰演汉高祖刘邦的刘烨透露，片方一开始不同意由他出演这个角色，“我才32岁，但要从刘邦48岁开始演，片方觉得我太年轻了，多亏陆川导演信任我，给了我出演的机会。”《南京!南京!》之后再次合作，陆川甚至把秦岚“让”给刘烨，让他们做了一回“银幕情侣”。对此，刘烨和秦岚 非常不满，几次吐槽陆川在片场把他们搞成了“丐帮Style”。秦岚 更“抱怨”说：“吕后光造型就定了一个多月，我每天要化妆两三个小时，一开始觉得特别有成就感，但拍到半年的时候有点hold不住了，假皱纹变成了真皱纹，一度想放弃了。”

    面对“声讨”，陆川当然要辩白：“大家都说我的戏真的特别摧残演员。但是没办法，有的时候，你电影里需要的那种状态，不狠一点出不来好电影”，就连未能到场的沙溢也不幸“躺着中枪”，被陆川拉来调侃：“有人问我，演萧何的老演员是谁，中国还有这么好的老演员。他们完全没看出来是沙溢，我觉得我们的老妆造型还是很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