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唐骋华 图 资料

    梦入神机，原名王钟，湖南桃源人。2008年在网上推出《佛本是道》系列，一举成名，成为“纵横中文网”为数不多的白金作家之一，被粉丝尊为“大神”，与天下霸唱、烽火戏诸侯等知名网络写手齐名。

    作为待解救文艺男青年，我涉猎广泛，诗歌、小说、历史统统纳入囊中读得很欢畅。不过一提起某题材，却难免觉得伤心。那就是武侠小说。曾经，武侠是每个男孩子被窝里的圣殿、游戏中的样本、自大时的源泉；曾经，楚留香、乔峰、四大名捕是我们心头最亮的英雄；曾经，全庸、古龙巨骗取了多少少年的零花钱和感情；曾经……

    好了，别曾经了，现状是，随着梁羽生、古龙相继谢世，温瑞安、萧逸后继乏力，金庸垂垂老矣并大幅度修改旧作，传统武侠渐渐退出了70后、80后的世界。

    武侠小说其实并没有消亡。网络上，以步非烟为代表的奇幻武侠异军突起，颇具声势。不过，其读者群年龄偏于低幼，远不如当年“有井水处有金庸”的盛况——那时候，海外华人可是让小孩子读金庸学中文的！多年前，《甘十九妹》《饮马流花河》作者萧逸老先生赴京，与步非烟对话。两代武侠作家都认为，作为传统文学里最灵动的一支，武侠不会消亡，但会随时代而变化。至于怎么变，不知道。

    从这个角度看，梦入神机的《龙蛇演义》可视作传统武侠的回归。这部小说具备传统武侠必备的一切桥段——毫无武学根基的懵懂少年，因缘际会误入“武林”，凭借坚强意志，并传奇般地得到各路武学大师指点，打败各种对手，一步步地登上巅峰。小说还贯穿着神秘组织、黑帮争斗、情爱纠葛、利益权谋等，将传统武侠的套路悉数囊括。

    当然这只是回归的第一步，如果作者对武侠本身缺乏了解，那《龙蛇演义》也无非是大杂烩。所幸，梦入神机应该是有些道行的。例如他有一段写马步的文字极精到：

    “马步，是先贤从骑马中领悟到的拳术根基，所以蹲着的时候也要蹲得一起一伏……感受自己每一寸的脊椎骨，从头到身，然后到尾。头、身、尾，三势一体。这桩法叫三体势。动物的尾巴是保持平衡、控制身体的。人的尾巴退化了，所以灵敏度不如动物。马步要凭空蹲出匹马来，三体势则是要凭空站出根尾巴来！”

    此外，梦入神机显然精通象棋，且级别不低。他能看似随意地把象棋融入小说，使情节跌宕起伏又步步为营。比起金庸笔下的围棋，别有一番趣味。

    然而考虑到传统武侠已风光锐减，如把故事放置于古代，既缺少新鲜度，又难以突破历代大师树立的框架，因而形式上，《龙蛇演义》采用都市日常生活作背景。为此，作者引入了商战悬念、职场哲学等，还试图与重大的公共事件相关联。这显示了作者想超越类型小说的可贵尝试。当然，和台湾作家张大春波云诡谲、大开大合的《城邦暴力团》相比较，梦入神机的“内功”尚欠些火候。

    这也没关系，至少他的努力让读者看到了“都市武侠”的新方向。实际上不止小说，近些年，武侠电影、武侠电视剧也很萧条。这应该与原创停滞以至于缺少可供改编的资源有关。但武侠小说依然被誉为“成人童话”，有市场需求。问题则在于，读者和观众的需求有待被激发，而这需要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