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骋华 图/资料
对爱玛·多诺霍,中国读者比较陌生。因此,普及一下其获得的荣誉是有必要的。在欧美,《房间》长期盘踞畅销榜,至今不衰。评论界也一片赞誉:《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纽约客》《ELLE》《图书馆月刊》等均将其列入“2010年度好书”。爱玛本人还入围布克奖、拿下爱尔兰年度小说奖。
《独立报》的评价颇能反映评委和读者的心声:“透过杰克的叙述和他勇往直前、大刀阔斧运用他小世界的语汇来创造意义的努力,本书自成一格,不能用任何既有的分类归纳……本书经常在深邃的黑暗与近乎喜剧的亢奋情绪之间穿梭自如。”
爱玛本身也是一位非常有个性的人。她和同性伴侣居住在加拿大,有趣的是,由于太爱对方了,通过人工受精,她们生了一男一女,共同抚养。去
年,爱玛携伴侣来上海,聊天时我发现,她不仅自认“女同作家”,也不刻意避讳细节。围绕《房间》的争论,部分就源自爱玛的直爽性格。
小说叫座、作者有个性,难怪力推中译本出版的尹晓冬表示:“《房间》是继《达·芬奇密码》之后,我策划的最重要的一部作品。”
受囚禁案启发,但与案件无关
《房间》之所以引起广泛争论,一个重要背景是一起真实的案件。2008年,奥地利人约瑟夫·弗莱茨勒被指控将亲生女儿囚禁地下室长达24年,并迫使其生下7个孩子。该案曝光后震惊全世界,欧美社会则首当其冲,陷入悲愤中。
爱玛坦承,她的灵感确实来自此案。首先,《房间》的场景就与囚禁案相似:故事全部发生在一间长11英尺、宽11英尺的屋子内,仅有一扇天窗。结构就更像了。屋子里住着一名女孩,她19岁那年被中年男子老尼克绑架来,后者只提供生活必需品和食物。两年后,女孩生了个男孩,取名“杰克”。小说即以杰克的有限视角展开,讲述他所见到的“世界”。
“很多欧美读者都会提到这本小说和弗莱茨勒案的关系。”爱玛说,有人还批评她暴露了受害人的状态和心理,是不人道的。对此,爱玛表示略感后悔,本应考虑到读者会联想,从而做些规避。
但爱玛也强调,《房间》并非依据囚禁案本身写的,两者并无直接关系。“小说就是小说,是基于现实或者基于虚构,完全取决于作家适合怎么写。”
巨大的挑战,现实主义童话
抛开争论,《房间》无疑属于高难度写作——空间仅为11英尺乘以11英尺,跨度长达7年,人物只有一对母子,还采用了5岁幼童的观察视角。尽管写好“密室”是小说家的理想,但爱玛给自己设定的挑战,着实巨大。
为写好小说,爱玛做了大量调查,阅读各种囚禁案例,甚至调出在纳粹集中营出生的孩童资料,认真研究。她还利用室内设计网站,琢磨家具摆放的位置。不过《房间》绝非恐怖小说。杰克从没挨过揍,亦不知恐惧,因为妈妈隐瞒了他们被囚禁的事实,告诉他小房间就是全世界。于是我们看到了这样的细节——
杰克和妈妈给屋子里的每样东西都取了新名字,还把“他们”当朋友。杰克也看电视,最爱的节目叫《爱探险的朵拉》。他得到了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教育,才5岁的他,识字量已远远超过同龄孩子。
“打一开始我就不想写成一个暴力故事或犯罪故事。”爱玛说,她避免太过消极,而着重描绘母爱——呵护孩子、给予健康的生活是母亲的本能,无论环境有多险恶。正因此,小说的细节是那么打动人,也因此,大团圆的结局反而令人担忧。小说末尾,母子俩合力逃出了房间,可接下去,杰克将如何面对这个真实而残酷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