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唐骋华 图 龚凌
如何生活取决于对生活的态度,同样的,如何在城市里生活取决于对城市的态度。态度往往体现在称呼中。关于我们生活的这座城市,有各种各样的称呼,最常见的是上海,简称是沪或申,当然,还有魔都——让人又爱又恨的魔都,来了想逃离却再也割舍不下的魔都。
这样的情愫在全球每一座城市不断地发酵和上演。例如,“外省人”之于巴黎、异乡客之于伦敦,而流传最广的名言是:“如果想让她上天堂,就送她去纽约;如果想让她下地狱,就送她去纽约。”天堂和地狱,硬币的正反两面,互相对立而并存。
因此,无论媒体如何鼓噪“逃离北上广”,真正逃离的永远只是极少数。即便逃离者,也不过是从大一点的城市迁徙到小一点的城市。如同70后作家阿科所言:现时代,城市膨胀得无边无际,占据了宇宙中心,你已无法逃脱。就算上个网,你还要去豆瓣建阿尔法城,上新浪微博打理自己的城市。而《虚拟人生》,也是虚拟在城市里。
骨子里,我们都是城市人,每一天都在抛掷这枚硬币,然后摊开手心,看正面或反面。这是城市的魅惑。
魅惑总是会引来探究者。实际上,所有的城市都有它的观察者和记录者。
纽约有E.B·怀特,他用小说、书评、随笔和诗歌成功地写活了纽约,以至于当人们谈论纽约的时候谈论的经常是怀特的纽约。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写了《看不见的城市》,淋漓尽致地阐述了城市与记忆、城市与欲望、城市与符号。
城市观察者所记录下的文字、描绘的场景、摄取的影像、谱出的歌曲,我们可统称为“城市笔记”。
怀特说过:“每个人下笔,写的都是自己。”所以,城市笔记注定是个人化的、多样化的。它们建构了一座崭新的城市。但也因为写的是自己,才能引发其他人的共鸣。所以,城市笔记也注定具备“通感”。那个叫汪峰的男人在他的城市里欢笑和哭泣、活着和死去、迷惘和寻求,把《北京,北京》改成《上海,上海》《广州,广州》,也非常贴切。
魔都,自然也有自己的观察者和记录者。
年轻的作家和画家阿科,调查城市里的野猫,用奇异的想象力勾勒和讲述一个个城市“新物种”。这有点像卡尔维诺,他描写的城市,是“从这些不可生活的城市的心中生长出来的一个梦想”。但这个看似不存在的梦想,来源于阿科对城市独到的观察和诠释,深入到了城市精神的细部。
城市笔记也可以更轻松可爱些。“弄堂三姐夫”黄石透过一只叫“咪咪噜”的猫咪的眼睛,用铅笔彩绘出他心目中外滩的昨天和今天。如今,他又带着咪咪噜从浦西一路逛到浦东。城市笔记还可以实用。普通的网友们就曾总结“扒窃高发区”,制作了《上海防扒地图》,类似的还有美食地图、约会地图、书店地图等等。当然,城市笔记的创作者,也少不了那些影像记录者。镜头里的上海,更显直观和色彩。
深刻与表层、紧张与机趣,在同一座城市里成长,在不同的城市笔记中得到呈现。这一切,都让人想起卡尔维诺那句说得有点晦涩但很好的话:“把城市归类为幸福还是不幸福的是没有意义的。应该是另外两类:一类是历经沧海桑田而仍然让欲望决定面貌的城市,另一类是抹杀了欲望或者被欲望抹杀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