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杨骁希

    一条开线的宝蓝色针织秋裤，“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件蓝色风衣的门襟，这件风衣后来还登上2011年奥地利摄影与艺术节。自2年前开始创办“再造衣银行”（Reclothing Bank），在张娜的手下，一件件旧衣被“改头换面”，化身为独具设计感的“再造衣”，开启了一场“旧衣的奇幻漂流”。

    旧衣的“整形”手术

    张娜的“再造衣银行”，位于常熟路112弄6号的一栋老建筑里。透过橱窗看去，一件件成衣透露着浓浓的时尚气息，你丝毫看不出这些华美的衣衫，全是由旧衣改造而来。张娜告诉记者，她制作“再造衣”的初衷，是出于她对旧物的迷恋。

    2004年，这个北京女孩从法国进修时装设计后回到上海。4年后，她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FAKE NATOO，张娜说，她一直在关注人与衣服的关系以及穿着者与周围环境的关系，“我想传递一种轻松、有趣味性的设计，摒弃繁琐累赘，让有意思的设计激发穿着者内心潜在的愉悦感。这种设计的张力应当与个人的情绪化痕迹结合起来。”

    对旧衣的喜好、对衣与人关系的深刻理解，终促使张娜萌生了创立“再造衣银行”的念头。改造旧衣，那首先便是找到合适的旧衣。张娜的好友祥子在北京五道营胡同开设了一家创意公益商店Brandnu，常年回收旧衣。每年，公益机构都会收到许多捐给灾区人民的衣服，但部分不保暖的衣服被退回后，就送到了旧衣中转站。于是，张娜和祥子一拍即合，她负责挑选旧衣，祥子组织下岗女工清洗消毒旧衣，然后运回上海，供张娜设计制作。

    对旧衣的“再改造”，张娜可谓是物尽其用。即使是棉毛裤和老头衫，她也来者不拒，“拿到什么布料，就设计什么衣服”。在常熟路的展示区，一件浅色的连衣裙颇引人瞩目，裙摆处呈莲花瓣，有出水芙蓉般的摇曳感。张娜介绍说，这条连衣裙由十几种旧衣布料拼接而成，裙身部分居然是旧窗帘布做成的，“当时在一堆旧布料里，我一眼便相中了这块布，它的颜色有一种岁月的痕迹，而且材质本身也很舒服，穿着很透气。”

    “银行”里做公益

    “银行”，顾名思义有着“存进来、取出去的流通过程”，命名为“再造衣银行”，张娜是这样设想的：用别人丢弃或捐赠的旧衣服，经过拆分、重组、再设计，变成完全不同的形态，让人们可以继续穿着。

    从挑面料，到设计制作，每一件“再造衣”的“出炉”都要花费一个多月的时间。虽然“再造衣”都是拿旧衣改造而成，但这并不意味着后期只是简单的缝缝补补。在改造衣服时，张娜会给衣服配上乘的真丝里衬，加上人工拆洗、拼接与设计、制作的费用，成本算下来还要高于一件成衣。目前，“再造衣”的定价基本在800至4000元间，“销量还是不错的”，张娜透露，去年她从总销售额中捐出了1万元给“同心互惠”公益机构，帮助下岗女工再就业培训，并购买纺织机器等设备。在这之前，这些女工只是做些扎拖把之类的粗活，通过“再造衣银行”，完成了一场公益的良性循环。

    张娜说，她不想强调公益环保的概念，“只是单纯地想用自己的设计帮到更多人，把设计的作用发挥得更大”。谈到“再造衣银行”的未来，张娜说，她更希望能把“再造衣银行”捐出来给社会化企业做，让这场旧衣的公益之旅继续“漂流”继续下去。

    让设计引发思考

    旧衣改造，张娜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1997年创立的伦敦品牌Junky Styling擅长解构旧衣，让旧西装变身为宽松裤。它还推出名为“衣橱手术”的服务，顾客可以把闲置衣物邮寄过去，设计团队会对这些衣服进行“整形”，赋予其新的生命力，花费从30英镑到200英镑不等。最早推出环保袋包的瑞士品牌FREITAG，使用各种色彩缤纷的回收的卡车用帆布制作袋包，并于世界广泛销售，可以说是向环保看齐的先锋。

    经过2年的实践与探索，再造衣银行已推出了超过50款独一无二的成衣设计。倪妮、王珞丹等都曾穿着张娜设计的“再造衣”登上过时尚杂志的封面，还有不少明星更是送来自己的旧衣让张娜改造。

    张娜说，她不想让她的“再造衣”仅限于秀场，或在时尚杂志里“走过场”，她希望它们能被更多普通人喜欢并穿起来。有一次她穿着一件拿皮衣改造的外套走在常德路上，就在她等红绿灯的时候，一位40多岁的交通协管员拉住了她问道：“这件衣服好好看呀，你哪里买的？”当张娜回答这是她自己设计后，这位阿姨立刻表示，想让张娜来改造自己的旧衣。这个“不经意的邂逅”让张娜欣喜地发现，每个人都有着发现美的眼光，这也让她更加坚持用设计去吸引大众，“设计不光是带给人们美和愉悦，设计还应带给大家启迪和思考”。也许，在下一个转角，你也能邂逅这“漂流”而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