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报记者 刘昕璐
本报讯5月23日15:00左右,上海青浦区一工厂发生爆炸,造成3人死亡,其中包括华东理工大学一名二年级研究生。据了解,遇难研究生的导师持有事发工厂的股份,并曾多次安排学生在工厂进行商业研究或实习。目前,该研究生导师已被公安部门刑事拘留。
涉事工厂疑与研究生导师有关
23日下午,青浦区朱枫公路上的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发生爆炸,事故共造成近200平方米的彩钢板坍塌,导致3人不幸身亡。27日深夜,华东理工大学官方微博通报,称该校一名二年级李姓研究生在这起工厂爆炸事故中不幸遇难。
校方在通报中称:学校深感痛心,并高度重视,迅速成立工作组,一直在努力做好学生家属的慰问、接待和服务等工作,积极配合相关部门开展事故调查。
据多位华东理工大学的研究生反映,遇难学生是该校资源与环境工程学院化学与工艺系研究生二年级学生李某。涉事工厂则有可能与李某生前硕士研究生导师张某雨有关。
发生事故的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是一家研究开发特种蜡、合成蜡的企业。2015年6月30日之前,张某雨是上海焦耳蜡业有限公司的法人。此后,这家企业的法人变更为张某军。多方信源显示,张某军是张某雨的哥哥。官方资料显示,张某雨现为华东理工大学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现年55岁,1997年进入华东理工大学任教至今。
李某姐姐在网上发文称,“小李的导师张某雨即爆炸工厂的法人,在小李就读期间曾多次让其去工厂做实验、工作,而该厂房并没有相关安全措施。”校党委宣传部昨天向青年报记者证实,张某雨已被公安部门刑事拘留。学校正在配合政府部门开展调查。
学生去工厂实验意外致陨命
据同学们反映,李某之所以会出现在该工厂,是应导师要求进行一次中试放大实验,将一种相变储能材料进行工业化尝试。可以说,中试放大实验是实验室成果走向工业化生产的一个必需步骤,但其危险程度远高于在实验室中操作的实验,一般而言,如果没有老师指导,研究生不能独立承担此项实验。
这位出身农村的勤奋“理工男”或许是为了论文而有其苦衷。按学校规定,作为硕士研究生,李某将所做课题完成后发表学术论文即可毕业,但李某的同学和家人都表示,李某曾多次向他们抱怨导师不让他发文章毕业,而希望他将实验室做出的成果工业化。李某因此才按要求到工厂进行进一步实验,最终导致悲剧发生。
有知情学生分析,导师之所以不让李某发表论文,或许是担心成果公布后,大家都知道这一配方,他的企业也就丧失了先发优势,他希望先在自己的企业实现工业化生产。
实际上,2007年,学校曾下发《教师校外兼职活动的暂行规定》的通知中明确规定,教师不允许在校外企业进行实质性兼职,个人也不能作为法人开办公司。校方认为,张某雨做这种事情,是瞒着学校和学院的。张某雨责任的认定要等待工作组最后的调查结果,如果他确实有违法违纪的情况,学校绝对不会予以包庇。
目前,校方正和家属交涉,积极做好善后,但工厂爆炸原因是仪器质量问题还是人员操作不当,目前还在调查中。
[业内]
教授可离岗创业 在岗要有师德
对于华理事件,业内人士表示,这一事件涉及的其实还是师德问题。“他是副教授,这么多年也不发论文,学校管理应该反思一下。”该业内人士建议,这位教授如果想创业,可以申请“离岗创业”,如果选择留在学校,那就要培养好学生。
青年报记者获悉,上海去年11月1日起施行的《关于完善本市科研人员双向流动的实施意见》,积极鼓励高校、科研院所的科研人员带着科技成果离岗创业。为鼓励科研人员安心离岗创业,还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予以保障。
采访中,青年报记者获悉,不少科研人员不愿离岗创业的主要原因就是怕失去原单位的“资源”和“配套”,这其中就包括了学生的人力资源。
“对于那些两边好处都要占,对学生培养不负责任的教师,就应该花力气整治。”该业内人士表示。
青年报资深记者郭颖
[快评]
大学应有纯净的学习科研环境
“导师都做企业经商了,学问谁来做? 研究生也只能给导师打工了。”“一边,正经的学术成果转化频频受阻;另一边,某些企业、导师招募廉价智慧劳力为其所用。”一起悲剧的背后,触发的是太多的现实问题。
有网友认为,在金钱与利益面前,有些知识分子出卖了灵魂和良知,国家应该严格规范这些为人师的教学行为,必须清理这些人渣学者,从而给大学营造一个纯净良好的学习科研教学环境。
的确,这起悲剧中问题,在高校圈绝非是个案,尤其是在“能不能发论文”、“能不能毕业”这些最关键的问题上,导师与学生的关系正在发生某些变异。有的导师师德败坏,却因为抓着学生生杀大权,学生不得不屈从,不断压榨学生的新闻更是时有耳闻。
导师的权力边界在哪里? 现行研究生体制的问题症结怎么破? 在这个以付出生命为代价的悲剧之后,但愿能有所改变。 青年报记者 刘昕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