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着救护车的标识却没有医生，全套医疗急救设备无人会用，装备有氧气瓶却装的是工业用氧，甚至半路以赶下车相威胁加价……坐上这样的“冒牌”救护车，不难想象病人在路上将经历怎样的“惊险”旅程。
    近日，上海市公安局根据群众举报，成功破获“8·27”黑120非法经营急救业务案件，抓获犯罪嫌疑人王某等4人。在此基础上，警方继续循线追踪，捣毁多个非法经营救护车急救业务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25名。

       本版撰文 青年报记者 马鈜（除署名外）

    20多辆黑车挂名外地医院

    今年八月中旬，市信访办收到一封匿名信，揭发以河南淮阳籍人王兵为首的团伙长年经营非法“120”。

    市刑侦总队经过核查后证实消息属实，并于8月25日将以王兵为首的犯罪团伙抓获，一共4人。王兵等人对罪行供认不讳，交代了10多名同行。9月10日市局在各区县进行了部署，展开统一抓捕行动。此次行动共抓获嫌疑人25名，非法“120”14辆，刻有国家卫生部门等字眼的伪造公章16枚，刀具2把，仿真枪1把，还有经营账册等。

    据初步查明，犯罪分子都没有从医执照，也没有医生的资质。他们的120车辆都是从老家或外地购买。

    比如王兵的三辆车就是在南京专门制造特种车辆的工厂购得，车是真的，但购买车辆的手续都是不正规的。他们的车都挂名在老家那边的医院，比如河南项城养和医院名下就挂牌20多辆，医院目前已报警。

    不到5年营收达1100多万

    黑“120”主要运载的是在上海就医康复或者濒临晚期想回老家的外省市人。犯罪团伙主要通过三种途径寻找顾客：

    一是网络上发网帖。王兵交代和北京的加急送公司有合作，他还被任命为华东地区的运营总监。只要百度搜索120，就会出现王兵他们张贴的帖子，他自己在赶集网上也有张贴；

    二是在全上海医院全天24小时发卡片广告，王兵交代每个团伙都有各自的区域，同行之间还有行业守则，比如不能抢地盘来进行恶意竞争，如果生意太好忙不过来时可以叫同行帮忙；

    三是医院里的护工提供信息，护工可以拿到20%左右的提成。王兵表示有时候还会接一些社会活动的医疗急救服务，比如赛车比赛、足球比赛等。向顾客介绍时，他们会直言自己不是医院的车，但表示和医院的车一样正规，还会展示医疗设备、公章等。上车前还会签一个协议，表明路上如发生任何意外都与该犯罪团伙无关。

    通过司法审核统计，以王兵为首的犯罪团伙在2009年12月至2014年5月的营业额达11543219元，而且是每年不断递增，生意越来越好，从一开始每个月6万左右到现在每月十多万。除去平时的各种支出（包括介绍费、过路费、油费、驾驶员路上开销），王兵共获利近264万，二把手获利近166万，司机获利近78万。

    [黑救护车的四大危害]

    危害1 半路加价

    在警方后续调查中，来自江苏太仓的周女士向警方讲述了她被“黑120”急救车半路加价、不给就威胁赶下车的无奈和惊险历程。今年3月，周女士的丈夫因肺癌晚期在沪医治无效，需要出院回家。因病人行动不便，其外甥便从医院墙上贴的小广告联系了一辆“黑120”急救车，商定的价格是1600元。当车行至高速公路半路时，司机看病人生命垂危，就表示要提价到8000元，否则就让周女士及其丈夫下车。迫于无奈，周女士只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这才回到了家中。

    危害2 改装报废车

    不仅仅是半路加价，警方发现，这些从事非法急救业务的车辆大多系二手车辆，有的甚至是以两三万元极低价格购买的报废车，日常基本无保养维修，车况及安全性能极差，有部分车辆竟有诸如闯红灯、超速等交通违法行为。为节约成本，这些车辆均没有按规定配备有资质的急救医护人员，甚至临时雇用路边开黑车的司机驾驶，不法分子还通过网络以低价购置担架、氧气瓶、吸痰器、心电图等三无伪劣医疗急救器材甚至淘汰的老旧设备。

    危害3 人员无资质

    黑救护车每次出车基本上两个人左右，一人为司机，另一名为没有资质的帮手。有时候家属会要求配备人员，他们就会请黑诊所的医生或赋闲在家想赚点外快的护工。有时候忙不过来，老板会请路边不认识的黑司机帮忙，然后给钱。

    危害4 工业用氧气瓶

    一名曾参观过救护车的医生表示，许多黑救护车车厢后部被改装成了救护舱，但放着一张简易的担架床，并且缺乏消毒设备。“如果不经消毒，病人交叉感染的可能性很大。”医生告诉记者，最大的隐患在于氧气瓶，据观察，车内使用的是工业氧气，这是国家明令禁止让病人使用的。“工业氧气含有废气、杂质，甚至有毒气体，对人体伤害极大。”

      [对话]

    黑救护车司机乘人之危狮子大开口

    9月10日，在徐汇区抓捕中河南人马某落网，他经老乡介绍开始从事这一活动。马某称他提供业务最大的特点是快速和便宜。接到业务后能迅速到位，6—7元/公里的收费比救护中心12—13元/公里的收费便宜近半。在马某的供词中，他的生意络绎不绝。

    记者：你们在接到病患家属的业务电话后多长时间能开始业务？

    嫌犯：我们在接到电话后会核实判断下是否可以接，确定好后马上就能够过去。如果是前一天联系的，一般第二天就可以到位。

    记者：你的意思是你们还会对病患的情况进行筛选？你们一般承接什么类型的病患？

    嫌犯：我们一般接骨科的和一些康复性的患者。这两种类型的患者情况已经比较稳定了，危险系数低，不太会出现一些特殊情况。

    记者：你说的特殊情况是指病情恶化或突发之类的吗？你们有基本的医学常识吗？

    嫌犯：对，像癌症晚期这种跟生命直接相关的，我们不会接的。我们没有什么医学常识，所以承接的都是一些情况比较稳定的病人。

    记者：可是依据警方提供的数据，你们在3月份的时候曾经接过一个太仓的病人，而那个病人已经癌症晚期了。

    嫌犯：是的，因为那次情况比较危急，已经是发病危通知单，家人着急地想要送回去，因为想要“落叶归根”。

    记者：所以你们狮子大开口跟他们要价1600元，根据之前警方录的口供，你们是按照6-7元/公里这个标准收的，上海到太仓也就80km左右，1600元是怎么算的呢？

    嫌犯：沉默……

    记者：而且后来你们还在路途中向他们加价到8000元。

    嫌犯：沉默……

    青年报记者马鋐 实习生 王璐

    [真功夫]

    外籍人士心脏骤停 120急救车上获救

    青年报记者 顾金华

    本报讯 外籍人士突发心脏疾病，闵行120急救车上获救。昨天上午10时，一名外籍人士在其同事陪同下，专程来到水清路1099号闵行区医疗急救中心，向医护人员送上一面锦旗。

    8月29日0时25分，地处华林路华茂路的闵行区医疗急救中心七宝分站电话铃骤然响起，值班医生许建、实习医生周燕、驾驶员兼急救员孙悦接到指令：吴中路某弄有人突发气急，需要急救服务。

    0时42分，救护车到达现场。很快心电图提示“急性前间壁心肌梗死”，急救小组果断采取一系列急救措施。

    0时58分，急救车开往距离最近的市第六人民医院。不料，1时04分，病人突然出现眼睑上翻、眼球上转，并且口吐白沫，意识丧失，心电监护显示病人出现室颤。

    年轻的许医生毫不迟疑：“能量200J，充电，除颤！”随着音落手起，病人心电图恢复正常，意识恢复正常。急救人员还来不及长舒一口气，30秒后，病人再次出现室颤。“能量200J，充电，除颤！”奇迹真的发生了！很快，Klaus口齿清晰地回答道：“I’m OK。”

    目前，患者已经康复出院。

    [警方提醒]

    625辆正规救护车可使用

    根据有关规定，目前仅上海市急救中心的625辆120急救车可以对社会提供急救或者转院服务并收费，其他车辆均无服务和收费资质。警方提醒广大市民，为了患者及家人的安全考虑，无论是送医还是转院，都应该找经过相关部门认可的正规车辆，不要因为贪图便宜而使用“黑120救护车”，一旦病人及其家属在运送途中发生意外，生命安全和合法权益很难得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