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5

    如奥运夺冠时所说的那样，在伦敦奥运结束后，哈萨克斯坦的女举奥运冠军祖尔菲亚近日结束了自己的哈国国籍，回到祖国中国，也改回了自己更熟悉的名字：赵常玲。但迎接她的，并不是只有羡慕和掌声，还有不少的质疑声，作为“交换生”，她的命运又说明了什么？

    本报记者 陈宏

    为什么把“狼”放出去？

    丑闻后曝光的“养狼计划”

    赵常玲是在伦敦奥运会上出名的，更准确地说，是在女举53公斤级中国选手周俊无成绩惨败而曝出中国举重界讲平衡的潜规则丑闻时，才被中国媒体注意到的——大家发现，最终夺得该级别冠军的，名叫祖尔菲亚的哈萨克斯坦选手，竟然是位不折不扣的湖南姑娘！

    随后，国家体育总局摔举柔运动管理中心和中国举重协会多年前的一项计划，被推入了公众视线，那就是中国举重和国外的“人才交流计划”，把中国的一些好苗子“交流”到国外，以外国国籍参加国际比赛。2007年，年近14岁的赵常玲就这样更换了国籍，前往哈萨克斯坦阿拉木图训练，并迅速成为这个级别的顶尖选手之一。

    当然，如果不是这个项目的头号选手、湖南人李萍被三号选手、湖北人周俊顶替，这个项目的冠军很可能就到不了赵常玲也就是祖尔菲亚的口袋，所谓的人才交流计划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争议。

    但在管理中心主任马文广的眼中，赵常玲的出走却是必须的。中国在不少冷门项目上“独孤求败”的现状，导致了这些项目很可能被国际奥委会踢出奥运会，而为了留下来，国家体育部门制定了“养狼计划”，主要方式是让更多教练和运动员出国去交流，帮助他们提高水平，也为中国选手培养对手，这样有利于项目在世界范围的普及。

    “养狼”为何遭质疑？

    计划面临前所未有质疑

    然而，这个计划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质疑：纯粹利益至上，是否有违体育道德和奥林匹克精神？如此更换国籍，是否把法律和尊严当儿戏？

    赵常玲并不是个例，和她同一批转国籍出去的举重选手就有5个人。此外，乒乓球、羽毛球、跳水等项目，也都有不少转国籍出去的选手，但他们基本上都是以个人的身份转出去的，理由也只是因为国内人才济济，出国了才有球打、才能谋生，没有了官方的推动，这样的交流显得正常而职业，但由官方出面签类似租赁大熊猫似的合约、借用几年再收回，则显得滑稽而可叹。

    当然，对赵常玲个人来说，她有着自己的苦衷也有着自己的收获。她回来后一直强调：“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不是中国人，包括在伦敦奥运会，我都说自己是中国人，湖南道县的。”但是，在伦敦奥运会时，她也确实有着很多的犹豫，很多背后的操作，她不知轻重只能选择噤声。

    为什么把“狼”收回来？

    尴尬的“后交流时段”

    中国举重协会和哈萨克斯坦举重协会签订的“人才交流协议”，到2012年9月15日终止，目前，赵常玲正在国内办理各种“回国手续”：本月初，她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永州道县见父母，22日到长沙市雨花公安分局办理了二代身份证，并在省举重队报到完毕。然而，一件尴尬的事情出现了：哈萨克斯坦举重协会似乎不太愿意放人，至今没有配合办理手续。

    湖南省体育局举重运动管理中心的一位负责人昨天说：“我们与哈萨克斯坦举重协会签订的协议已经于2012年9月15日到期，但目前为止，哈萨克斯坦举重协会还没有给赵常玲办理相关手续。我们现在正在通过国家体育总局和中国举重协会与哈萨克斯坦举重协会沟通，还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复。”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心中也基本有数：目前，对于赵常玲这样的好苗子，哈萨克斯坦举重协会不太情愿“放人”，除了手续上装聋作哑，他们还在经济上设卡，哈方之前承诺给予赵常玲的奥运夺金奖励也还没有兑现。目前，中国举重协会已经给哈萨克斯坦举重协会发了两次公函，希望尽快让赵常玲办理相关归国手续。

    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持哈萨克斯坦护照入境的赵常玲，仍只能在国内待一个月，直到哈方同意放人，她才能再到北京的哈萨克斯坦驻华大使馆办更换国籍的手续。

    》律师说法

    短期内多次改国籍，正常流程有难度

    赵常玲回归中国，国籍的更改遭遇了公众不小的质疑：为了某些部门的利益，就可以改来改去、视为儿戏？本报记者昨天也就此问题采访了同为资深体育传媒人的上海纽迈律师事务所方正宇律师，他说：“这样更改国籍，理论上是可以的，但短期内多次变换，按照正常流程其实蛮有难度的。”

    他告诉记者，赵常玲先是放弃中国国籍加入哈萨克斯坦国籍，再申请加入中国国籍，“在中国的国籍法上，没有规定不能再转回来，没有明文禁止，但实际上申请加入中国国籍，有严格的规定，有专门的审批手续，由公安部负责受理的。”

    而记者也查阅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法》，其中第十三条规定“曾有过中国国籍的外国人，具有正当理由，可以申请恢复中国国籍；被批准恢复中国国籍的，不得再保留外国国籍。”第十六条规定“加入、退出和恢复中国国籍的申请，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审批。经批准的，由公安部发给证书。”

    虽然法律上是许可的，但外界质疑的“视为儿戏”，方律师也有同感：“一般来说，短期内频繁变换，很难做到的。”

    就湖南方面所说的“哈萨克斯坦不放人”，方律师说：“如果单从国籍上来说，不需要哈萨克斯坦放人，只要赵常玲恢复中国国籍的申请通过了，她就自动放弃了哈萨克斯坦的国籍。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一般来说，各国都是这样，只要申请通过，就不需要原国籍的国家同意。”

    他认为，所谓的“不放人”，可能是指双方举重协会签订的“人才交流计划”中的约定。“不过，这份交流计划尽管是由双方的举重协会签订，但也不一定全部都有法律约束力，比如涉及到国籍问题，就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而这，很可能只是包括经济的方面的卡制。

    记者 陈宏